十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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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宴归命人给拖下去,情急之下竟抬脚踹上了冬竹的嘴。

    小巧的软靴狠狠陷进了柔软的唇齿当中,冬竹抖了抖,瞬间就噤了声。

    “闭嘴。”白眠雪收回脚,软软道。

    “求殿下……”冬竹迷蒙地愣了愣,又想开口。

    白眠雪垂下头看他,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唇边。

    “我叫你闭嘴呀。”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冬竹愣了愣,突然狼狈至极地叩了个头,呜呜地哭道:“是奴才,是奴才对不起五殿下……”

    “可是奴才不敢说,她们威胁我,我还有个弟弟在看宫门……”

    他一张脸上青肿交加,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你只需要告诉我,那含香粉是哪里来的。”白眠雪看着他,轻轻道,

    “你告诉我,我可以不追究你的错。”

    “是,是小仟……她,她给我的,要我,要我放在您的吃食里……”

    “哪个小仟?”

    白眠雪歪着头想了想,这阖宫伺候的宫人那么多,这个人是谁,他根本没有印象。

    “是,是尹贵妃娘娘殿里的人。”冬竹低着头呜咽道。

    “啧,这老妖婆,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安分。”白宴归突然出声,把玩着玉串,眉眼间全是冷意。

    他又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冬竹,道,

    “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出来。否则,毒害皇子,你知道该当何罪?”

    -

    “暹罗使臣昨夜死在驿馆里,此事,北逸王可曾听说了?”

    雕着梅花的木窗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缓缓问道。

    “学生有所耳闻。”谢枕溪吹开浮起来的茶叶,却不饮,笑问,“此事先生有何见解?”

    陈悯之两朝帝师,世事洞明,当年又曾亲自给谢枕溪授课,自然比旁人更了解他许多。

    因此,他眼下瞧着自己这个自幼天资极高,聪颖早慧的得意门生,自然也不点破,反而另起话头,

    “王爷如今年纪轻轻,就已经袭爵,此等殊荣——”他落下黑子一枚,白须冉冉,“自然要晓得,此乃皇恩浩荡矣。”

    “学生当然省得。”谢枕溪眯起狐狸眼,面不改色地落下一颗白子,将老师的后路齐齐斩断,

    “学生棋艺是否又有长进?”

    “比几年前精进不少。”陈悯之收棋子入笼,赞道,

    “王爷自幼天赋过人,古人残局棋谱过目不忘,于此道愈发精湛亦是应当的。”

    “先生此话差矣。”谢枕溪微微一笑,躬身斟茶,

    “只因学生一心琴棋书画,虽身在俗务凡尘,只是寄情山水,此志不能改也。”

    “日夜钻研,敢不精进?”他笑着落座。

    陈悯之点点头,闭目养神片刻,突然睁眼道:“只是不知王爷所钻研的棋局,是否以天下做子?”

    “此帝王术也。”

    谢枕溪的衣袖从藤桌上翻滚而下,玄衣上银蟒麒麟交缠如花团锦簇,

    “学生何故染指?”他勾唇笑了笑,云淡风轻地挡了回去。

    陈悯之颔首。

    半晌,他又缓缓道,“听闻王爷最近与五殿下走得颇近?”

    话音落下,谢枕溪眼前蓦地就浮现出了那个软绵绵的小东西。

    宴会上他眼风几次扫过去,冷眼看着那个小东西要么旁若无人地眯着眼悄悄睡觉,要么乖巧软糯地和那几个皇子说话儿。

    就连最后自己走到他身边,都要反应好半天才能察觉。

    太呆了,太笨了。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反应迟钝,非常好骗的小笨蛋,那精致好看的眉眼却总是无端地勾人。

    是个小美人。

    奈何生在吃人不眨眼的深宫里。

    “学生是曾与五殿下见过几面。”

    他似有若无地勾起一点唇角,饶有兴味的目光似乎垂落在那堆金砌玉的棋盘上,又似乎透过棋盘,在看那个懵懵懂懂的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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