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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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接茬，含笑问道：“对了，大郎，你回来后可有探望老夫人？”她自是打听清楚了对方没去才问的，不过她真没想到大郎连老夫人都不去看望。穆清瑞没说话，他的思绪拉回到了那桩往事。
当时，穆清临对着藏书说了一句多，他哼了声，说外祖父家才是真正的藏书之家，穆清临又问两者有何区别，他才说祖父附庸风雅，藏书是为了装点门面，没想到，祖父就站在他们身后！结果可想而知，他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今想来，全是穆清临的阴谋！
如果不是穆清临问他区别，他怎么会说出那句让祖父生气的话，祖父本来就对他去外祖父家读书有意见，经过这事更是不待见他。
穆清瑞咬紧了牙，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要知道那时候他才七岁，而穆清临不过五岁，但想起来仍让人窝火。
不过很快，他平息了这股怒气，他可是马上参加科举的人，将来金榜题名、飞黄腾达，穆清临有何资格与他相提并论。
至于回来后没去看老夫人，他不觉得是回事，夫死从子，他一直认为，老夫人不该当这个家。
大夫人对老夫人相当敬畏，她觉得大郎确实应该先拜访一下老夫人，但她不想让二夫人占了上风，于是说道：“二郎拜访了又如何？难不成乡试能名列前茅？”
二夫人当即语塞，因为穆清宏学问一般，更闹心的是，没有斗志，她想不明白，她和她男人都是不服输的主儿，怎么生出了个胸无大志的儿子！
当年，二夫人和穆宁义因为一笔生意较上了劲儿，谁也不肯认输，结果你来我往之间看对了眼，成了夫妻。
二夫人缓过来后反击道：“二郎自有二郎的机缘，然而大郎的机缘，不知道是归文殊菩萨管，还是归文昌帝君管？”
这就牵扯到信仰问题了，大夫人信佛教，之前说要在乡试前去趟寺庙拜拜文殊菩萨，然而老夫人信的是道教，奉的是文昌帝君。
大夫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二夫人，因为不论说哪边不灵，都不好，也不对。
淮叶在角落里看得津津有味，她从前只是听说大夫人和二夫人不对付，如今深刻认识到了两人水火不容的关系。
她吃了颗葡萄继续观察，一一认清了府上的几个“郎”：大郎穆清瑞，长相端正，仪表堂堂，不太像“屡衅于人”的样子；二郎穆清宏和四郎穆清宇，两人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二郎看起来更温和，四郎看起来更刚毅；六郎穆清柏她是第一次见，眉目温润，气质如玉。
穆清柏主动跟淮叶打招呼：“三嫂。”
淮叶有些意外，立即回以微笑：“六郎。”
穆清柏露出一对虎牙，主动提起了杜顺的事：“人不可貌相，三嫂慧眼。”
淮叶有些讶异，对方竟然会因为一个小厮反思自己，怪不得有仁慈的好名声，她微微一笑：“慧眼谈不上，只是听他说出‘心苟无瑕，何恤乎无家’，有些欣喜罢了。”其实真实原因是，她急需一个了解书院的人，杜顺正好符合而已。
穆清柏惊喜道：“三嫂读过《春秋》？”
淮叶谦逊道：“略知一二。”
穆清柏打开话匣子：“我这几日读到《春秋》，生出了些迷茫，三嫂，你说人读书是为了什么？”
淮叶往大郎那个方向瞧了一眼：“科举做官。”
穆清柏目光澄明道：“人如果只是为了功名读书，那就太无趣了，人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淮叶哑然，以她俗人的角度来看，不科举，在穆府就没什么话语权，穆清临虽然也不参加，但他得老夫人器重，情况比较特殊，然而穆清柏如果不考取功名的话，想干什么。
穆清柏眼睛亮晶晶道：“我想当郎中，悬壶济世。”
他之所以想当郎中，是受他阿耶的影响。
穆清柏的阿耶是赘婿，不过丝毫没有赘婿的自我修养，领着穆宁嫣到处跑，采药、制药、卖药、看病……以至很晚才生孩子。当了父母后，两人也没有改变以前的生活状态，把孩子往家里一扔，继续四处行医。
淮叶心生敬佩：“我不如六郎。”
穆清柏摇头一笑：“三嫂，你有喜欢做的事情吗？”
淮叶愣住了：“喜欢做的事情？”她想了半天，发现没有，喜欢对她而言太奢侈了，从前是，现在也是，她只要稳定。
穆清柏点头道：“对，喜欢，就是你特别想干的事，不论这件事有没有回报。”
淮叶现编了一个答案：“我想让天底下的寒士都有书可读。”其实也不算编，因为她知道这种拼命读书想端上铁饭碗的渴望。
穆清柏一脸震惊，他听说了淮叶要建书院，但没想到是为了这样宏大的愿望，他郑重其事道：“三嫂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淮叶有些惊喜，其实当穆清柏说未来要做个大夫时，她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她看穆清柏的眼神犹如看医疗保险：“三嫂在这里谢过六郎了。”
这时，老夫人来了，淮叶转头，第一眼看到的是老夫人身边的男人，不是穆清临是谁。
男人一身玄色锦袍，袖口上隐约可见金线祥云，不知道是不是搀扶着老夫人的缘故，他眉眼间的阴鸷似淡了许多，祖孙俩说说笑笑，别提多么温馨了。
穆清瑞看到这一幕，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穆清临对祖父百般殷勤，他心里冷哼一声，从小到大，穆清临只会这一招吗！
他移步上前，噙笑道：“祖母，是孙儿不孝，因阿娘想念得很，没及时探望您，请您责罚。”
老夫人笑呵呵道：“责罚什么？你阿娘一直盼你回来，你去见她是应该！我大郎孝顺的很呐！”她叫穆清瑞离近些：“好大郎，快让祖母看看，哎哟，瘦了。”
大夫人赶紧上前，附和道：“可不是嘛！儿媳也觉得大郎瘦了，您说这孩子，为了读书，非要住在州学，也不知道饭菜可不可口，被褥软不软和……”
老夫人没理会，笑着对穆清瑞说：“走，大郎，进去说。”
大夫人佯装抹泪的动作一滞，转身跟上，心想：老夫人定是恼了她没有让大郎回来后先去探望她老人家。
淮叶默默跟在后面，无意中发现大郎和三郎的身高差得有点多，主要是两人一个在老夫人左手边、一个在老夫人右手边，对比十分明显，但穆宁德和穆宁昌差不多高，大夫人比三夫人高了不少，从基因角度分析，大郎不应该比三郎矮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众人坐下后，老夫人给这次家宴定了个调子：“今儿大伙儿聚在一起，一是吃个团圆饭，二是预祝大郎和二郎乡试顺利，取得一个好名次。”
穆宁德自豪地看着穆清瑞：“大郎，此次乡试，争取考个前三。”
老夫人觑了穆宁德一眼，前三？说的轻巧！她对穆清瑞说：“大郎，尽力就好，别给自己太大负担。”
穆清瑞自信一笑：“祖母放心，我一定会在乡试中名列前茅，光宗耀祖。”
老夫人笑容满面道：“好好好！大郎大志气，是我穆家的荣耀，将来定能扛起我穆家的大旗！”
穆宁德和大夫人对视一眼，扛起穆家的大旗？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激动，老夫人发话了，穆家早晚是大郎的！
二夫人心头一沉，虽然老夫人没有明讲，但意思很明显了，穆府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