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望月楼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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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光影悦动,如明灯盏盏。
陆乘渊经过栈桥,灼灼亮色却照不进如墨如井的深眸。
*
出了东华门,沿着长乐街往西走,不多时便能见到大理寺的宣政门。
宣政门东侧有一道小角门,探访的家眷由看门的侍卫验过牌子,便可由角门出入。
此时,角门旁伫立着一道倩影,迎着东城墙上落下的光,两颊泛出薄薄红晕。
薛茹心抬手挡了挡,日头渐高,虽不及盛夏的毒辣,却也经不住久晒。
连一旁的侍卫见状都于心不忍,小声唤道:“薛小姐,要不您进来等吧,里头凉……”
话未说完,被另一个侍卫“嘘”声打断,那人朝他猛眨两下眼,示意他别再说了。
薛茹心看见这一幕,心中了然,不羞也不恼,只道:“无妨。”尔后别过脸,脚步微微挪了挪,不再看他们。
从前大理寺的侍卫不会如此对她,甚至好几次不用看牌子就放行了。她心里清楚为何这些人突然如此,但她心里更清楚,这世上,只有她,才有可能让陆乘渊动心。
薛茹心沉了口气,将手中的食盒往怀里拢了拢,朝长乐街东侧眺目望去,这一望,便看见一道颀长俊逸的身影疾步而来。
待人走近,薛茹心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柔声细语唤了声:“王爷??”
陆乘渊目不斜视,越过她往宣政门走。
“王爷,王爷??”薛茹心抱着食盒,一路小跑跟上,“入夏渐热,民女亲手做了些桂花糕,桂花温润,凉糕清热,即能解暑又不至于太凉。”
薛茹心这样的闺中小姐,本就身子娇弱,又在日头下站了大半个时辰,眼下抱着食盒一路追一路说,几步路的工夫,就已是大汗涔涔。
陆乘渊却仿若无闻,径直跨过宣政门。
“王爷!”
身后之人忽然抬高声音叫了声,娇嗔中带着薄怒。
陆乘渊脚步一滞,负手而立,却头也不回,“若是为案子,薛小姐只管告知沈逸的人,若为其它,本王与薛小姐无甚可谈。”声音冷到足以让人心结冰。
他停下来并非因为薛茹心这声“王爷”,而是想起太后那句:她毕竟是南星的妹妹。
多说这一句,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话音甫落间,陆乘渊大步迈入衙内。
*
大理寺内。
从进到停尸房起,高泽一直寸步不离跟着薛南星。这人好似陆乘渊的影子分身,吓又吓不走,唬也唬不动。
薛南星无奈,只好将探卷宗室的念头先放置一边。加之死者与观音失窃案有关,她不敢掉以轻心,便用了足足一个时辰,将尸体里里外外,查验清楚。
停尸房内无笔墨案几,薛南星便以要写检尸格目为由,去了后殿中堂。此话不假,若是昭王回来看不见尸检结果,指不定要如何治她。
薛南星碾墨铺纸,落笔即书,两刻钟便已将检尸格目填列完毕。
她一遍遍扫视检尸格目,越看越觉疑窦丛生。
死者由高空坠落是她亲眼所见,人掉下来时的惨叫声仍历历在畔,再结合尸体致命伤来看,死因绝无可疑。
尸身表面无其它生前伤,喉部以下未见发黑,胃内空无一物,口唇干裂,眼球微凹,内脏也有轻微脱水迹象,即死前并未与人打斗,未被下过毒,亦未曾饮水进食。据宋源所言,西楼及望月阁已锁了两日,那尸体种种表状也都说得过去了。
可怪就怪在,尸体背部左侧,从肩胛至侧臀,整齐排布着五个指甲盖大小的青紫斑块,大小一致,间距相等。
薛南星从未见过类似斑块,思索半晌,只觉应是死者生前曾被压在某个形状奇特的物件上所致,可究竟何物会造成这样的印记,却百思不得其解。
她画下尸身背部的印记,并将疑点一一圈出,想着待昭王回来再问问,他见多识广,许会知晓一二。
人的思绪一旦停下来,便会习惯性左顾右盼,顾盼之间,薛南星的目光又落回那间卷宗室上。
她放下纸笔,佯装久坐腰酸,抻着腰站起身,思忖着寻个机会支开高泽。
才原地踱了两步,还未想好如何开口,那机会自已找上门来了。
无白急匆匆从外间赶来,以手掩唇,在高泽耳侧说了些什么。
薛南星半个字都未曾听清,却见高泽听完后脸色忽变。此人向来面无表情,眼下竟也露出难色,怕是真有急事。
薛南星明知故问,“高大哥,可是出了何事?”
高泽不搭话,一双鹰目越过薛南星去看她身后的案几,随即又扫了眼殿内各处。
薛南星料到他不会回应,是昭王让他看着自己,等闲不会轻易离开。可他适才那番神色,分明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