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十九章 月考?终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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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肉眼可见地溃烂。她想把手从现在已经变成墨黑色的水中拿出,却被水里突然冒出的一只手牢牢抓住。鲨鱼的脸浮现在水面上,尽管溪水乌黑滚烫,他的脸却毫不受影响,甚至比平日里更加平滑洁白,近乎诡异。瑟拉米克拼命挣扎,但鲨鱼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耳语般道:“你会永远被困在这里,等着一轮,再下一轮的考试,没有尽头,没有尽头……”瑟拉米克只感觉手臂上的力道一下加重,自己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栽倒??风声,视野边缘的一抹橘红色,什么东西被撕破的声音……瑟拉米克猛地从床上弹起,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广播里的起床号仍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对面欧茨长叹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瑟拉米克竭力摆脱梦境的渣滓,穿衣服下床,拖着脚到盥洗室里洗漱。
时间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瑟拉米克以为自己已经毫不在意结果,只想让考试赶快结束,却发现自己又挣扎着想让今天早上持续得久一些,再久一些。早操一晃就过去了,吃早饭时,瑟拉米克只要了一杯咖啡,欧茨也一样。没有人面前摆着固体食物,大多数人面前只有摊开的课本或平板,并且紧紧地抿着嘴巴。瑟拉米克怀疑她们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感觉稍张开嘴说话就会干呕出声。一小部分人,其中包括坐在瑟拉米克对面的两个小星星,眼睛直直地瞪着,口中念念有词,瑟拉米克觉得她们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是在默读而是出声地诵念,只是她也听不出那摆弄塑料袋似的????声到底在背什么。一边的欧茨正飞快地翻着第一场要考的语文课本,速度如此之快几乎能和对面的念诵组合同频。
早饭结束,列队去教室,瑟拉米克和欧茨分开各自前往考场。一眨眼监考就让站在外面的学生放下书本书包过安检进教室。瑟拉米克的书从手中掉出,砸进脚边的书包里。这间教室似乎比她们班还要冷上几分,瑟拉米克四下环顾,仿佛试图找出墙上的一大条裂隙,看到冷风的影子。她两手不住地相互搓着,时不时对它们哈一口气,生怕手冻僵了写字难看。她已经不敢去想考试的内容和这些天自己背的知识点,那些古文新译,新时代新作品,甚至她准备在作文里引用的案例语段,此刻好像都慢慢在大脑中褪去颜色,只剩下空白。答题卷下发,试卷下发,瑟拉米克先翻到背面看作文材料,构思迅速在头脑中萌芽生长,稍稍放松了些许,她翻回正面,广播里考试铃响,瑟拉米克提笔开始答题。
“我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没做出来,”欧茨脸色苍白,镜片后的双眼睁得圆圆的。她们正在列队去食堂的路上,此时身边所有人都在嗡嗡地讨论着上午的考试。
“这次确实有点难,”瑟拉米克点点头,她前面思考了太久,在最后一分钟才把大题答完,“但我觉得影响不大,你前面???”
“前面都答了,”欧茨飞快地说,“选择和填空最后的两道我都写了,虽然不一定对。其实那道大题我也写了,列了好多算式和方程,但我证不出来。”
“没事没事,有过程分,”瑟拉米克说,暗暗希望自己最后挤成一团的小字能被识别出来,“语文怎么样?”
“正常,”欧茨说,明显放松了些,语文是除了外语小花栗鼠最擅长的科目,“考的都是我们复习到的,对吧?作文也比较标准,虽然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一大早就写一千字的作文……”
但她们也没有太多时间把思绪逗留在前面的考试上。考试似乎一场接着一场,中间短暂的休息谁也不敢太过放松,每个人都觉得下一场还有什么东西没看,手里的课本和平板都在空气中微微颤动。
下午是两门副科,历史和地理。瑟拉米克在历史大题上遇到了麻烦,她把新联邦发布教育条文的时间和颁布社区法律的时间弄混了,写到最后才意识到,但已经没时间,也没有地方修改。她怀疑自己在选择题里还弄错了几个人名。不过地理还算正常,一看到那些需要补充的图,瑟拉米克的大脑里就自动浮现出了被窝里被手电筒照亮的一张张地理图表。
“其实我知道历史肯定会有记错记混,”瑟拉米克叹口气,她们在教室里上晚自习,窗外已是浓重的黑色,“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你说那个我还读到了,录音里有,”欧茨拧开水杯长长地喝了口水,为了避免上厕所,两人在考试白天都基本处于脱水状态,“没事,那都是小分,”她放低了声音,“你看后面。”
瑟拉米克扭头,后桌小星星眼眶通红,正盯着面前的复习资料,但似乎什么也没看进去。她察觉到自己不是唯一一个悄悄瞥上几眼的人:“她怎么了?”
“跑错了考场,”欧茨安静道,“就在考完历史之后。她和我站在同一个考场外面,等过完安检进去落座了,才发现不对。当时另一个小星星也很急,还以为是自己搞错了。问题是她不记得自己应该去哪个教室,只能又跑回班门口看了一眼,才发现考场在六楼。”
瑟拉米克小小地抽了口气,她们的教室在二楼。欧茨翻开明天上午要考的物理课本:“据说她晚了十分钟左右才到考场,还要重新安检。再晚一点就进不去了。”星星规定考试开始十五分钟后不得进场。
也许是有了后桌小星星的教训,后面的考试她们班没再有人跑错考场。大家似乎都对此格外紧张,瑟拉米克自己也每次出教室都要再三核对下两场考试的指定位置,哪怕到后面她已经能把几间教室的位置背下来了。这几乎成了一种强迫症,好像印在纸上的文字会在她视野之外悄悄变化似的。
最后一场是外语考试。瑟拉米克意外地看到欧茨比谁都紧张。小花栗鼠的手不住握拳松开握拳松开,指甲在掌心留下一片片小小的白色月牙。
“因为它最重要,”在被瑟拉米克问及为什么这么紧张时,欧茨不耐烦道,“对我来说。我就靠外语来提总分,如果考砸了,我全科都完了。而且,外语,它是我的一部分……我只能考好,不然我读的那些,我对不起它们。”
瑟拉米克知道欧茨指的是宿舍里那一小摞书。她不太确定小花栗鼠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但想到欧茨谈论起哥哥们和父母,她的童年,还有弗洛尔,瑟拉米克又有些理解。她们这场在同一个考场。在进场时,瑟拉米克主动握了一下欧茨的手腕,后者虽然看起来有些惊讶,但明显放松了一些,冲瑟拉米克点点头。
广播里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瑟拉米克飞快地写完最后一个单词。外语的题量一向偏大,这次的阅读又掺进去一篇满是生词的说明文。瑟拉米克艰难地磨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先去看对应的选择和主观题,果然,六道里只有一半是要读懂文章才能做的,剩下的只要按关键词机械地定位原文,就能找到虽然看不懂,但看关联词一定是答案的东西。她在这上面浪费了太多时间,幸好作文提前背了模版才能按时写完。收卷时瑟拉米克瞥了一眼隔了两排的欧茨,小花栗鼠的试卷已经被收走,正在把文具规整好。至少她看起来不像自己旁边明显惊慌失措没做完的学生,瑟拉米克这么想着。
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聊起考试。瑟拉米克只大概问了问欧茨外语感觉怎么样,得到“还好,只是作文有点无聊”的答复后笑出了声。然而不是所有小星星都像她们一样,大部分人都在从记忆里扯出题目互相比对着答案,惊呼声和沮丧的喊声填满了整个教室。没人想起来这是大课间,她们已经可以去吃晚饭了,把考试仔仔细细地重温一遍似乎是所有人最在乎的事。
在不小心听了几耳朵,发现自己的政治或许错了好几道题后,瑟拉米克对欧茨说:“你想出去转转吗?”
“好,”欧茨瞥了一眼几个正朝她们这桌挤过来,兴致勃勃,明显想对数学和外语答案的小星星,补了句,“我们快点走。”
室外阴冷潮湿,路灯还没来得及点上,但天空已经变成了沉重的铁灰色。两个人一出教学楼就拉紧了衣领,带上了帽子,但谁也没说要再次回到班上。欧茨说着饮食作息的计划表,说她们如何应该在考试后也坚持执行,不知思路怎么一跃,突然说她们也应该兑一点小零食,至少是巧克力。瑟拉米克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她看着眼前灰色的路面,以及路旁被天色染黑的灌木和树叶,脑子里自动浮现出考试前那天晚上自己的梦境。梦的后半部分她基本忽略掉了,因为自从来到星星,这个模糊的梦已经伴随了自己太久,久到瑟拉米克开始有些不耐烦。但前半部分……瑟拉米克不紧不慢地跟着欧茨的脚步,两手在口袋里攥紧,无意识地拿指肚磨蹭着掌心,似乎在寻找水泡或溃烂的迹象。梦境太过真实,而瑟拉米克又把它硬生生压在脑后两天,现在大脑中的一个阀门仿佛突然失灵,断断续续的画面化作尖锐的碎片相互撞击,时不时发出令人头痛的刺耳声响。
但她总觉得那些碎片中有什么比纯粹的噩梦更加古怪的东西,隐隐约约像一个警告。不过或许这只是长期的压力和生活投影而已,总之她觉得自己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做奇怪的梦了。毕竟月考已经结束,虽然年末还有期末考和庆典,至少她们可以有一周左右的时间来稍稍放松。想到这里,瑟拉米克总算能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正想说什么,突然,黑色的天空突然被什么东西飞快地划亮,又熄灭,像一根迅速燃尽的火柴,远方传来一阵隆隆巨响。两人还来不及反应,雨水就“哗”的一声帘幕似的垂坠而下。
欧茨一把抓住瑟拉米克的手腕,两人几步跨进图书馆里,肩膀和大腿上的布料已经浸湿,但因为带着帽子,头发得以幸免于难。她们站在图书馆的屋檐下,喘着气,看着眼前毫无预兆的细密雨幕,又转头看着对方。瑟拉米克看着欧茨瞪圆了的双眼,忍不住大笑出声。这种情况下,笑声是个有传染力的事物,很快,两人就都笑弯了腰,直到身后传来图书管理员带着鼻音的斥责声才勉强忍住,转身往里走。
瑟拉米克感觉笑意依然牵着她的嘴角,她能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就像刚喝了气泡水一样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泡,但身边欧茨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抬头,顺着小花栗鼠的目光望去,感觉喉咙里的气泡一个个破灭消散了。图书馆几乎空无一人,刚考完试没有哪个学生愿意立刻来这里,但坐在一个位置上,此刻正看着她们两个的,是那个高年级,莱内。而在他身后,站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