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十一章 转变?降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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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和自己隔了一个位子坐下,把书包随意地推到那个空位子上。她们的桌子在图书馆最里面,不是宽敞的长桌,而是一个六人小桌,高年级的存在感难以忽略。没人说话,瑟拉米克和欧茨盯着那个男生,再没头脑的人也能看出来这绝非巧合,何况两个聪慧的小星星。
“如果你们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就继续瞪着我,”高年级对着手上的平板说,声音近乎耳语,“继续手上的工作,我只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他话中有一些并不太符合星星的语态,某种奇怪的表达方式,和欧茨那些旧书里有些相似但又不太一样。瑟拉米克和欧茨对视一眼,两人都继续低头翻看手上的课本。
“你是谁?”欧茨对着一个方程式问道,声音压得很低,瑟拉米克听到了她声音中熟悉的锋利边刃。
“你是欧茨,而你是瑟拉米克,一年级快班一班,班主任是Z。”男生好似没听到欧茨的问话,自顾自地说,“前段时间的鬼屋事件,你是当事人。”
完全没料到话题的走向,瑟拉米克没能第一时间掩饰自己的神情,下一秒看到对面欧茨脸上空白的表情才迅速回神,暗暗斥责自己。
“对,那群人里有一个我家乡的朋友,他们需要我的手环帮他们开一下电梯,我答应了。”
“只是开电梯?”高年级迅速抬头瞥了瑟拉米克一眼,后者努力解读对方那个好像被逗乐似的神情,“好吧,暂且这么说。那个朋友,你是指艾佩尔吗?”
又一次地,瑟拉米克没能准备好这个冲击。她不禁有些恼火,为什么自己的脸就像一本打开的书?Z就算了,这个男生到底是谁?他凭什么在这里打探?
“不,”她有些粗鲁地回应,“我朋友叫徕泽,四年级男生,慢班。还是说,”她控制不住地补了句,微微讽刺,“你已经知道了?”
高年级似乎察觉到了瑟拉米克的气愤,他微微坐直,飞快地朝她瞥了一眼:“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他顿了顿,“我已经对鬼屋感兴趣很久了,但你也许是为数不多从里面出来还能正常讲述的人,”高年级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好吧,这是我知道的信息。鬼屋是个伪装,我知道大多数学生进去是为了绩点,但那也是伪装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它对筛选学生的辅助作用。这是我知道的全部,但真相绝不止这一点。星星不会做无用功,鬼屋的存在一定是为了什么具体、实际存在的东西。这真的很重要??在多种意义上。”
空气某种原本紧绷到发出嗡嗡声的东西松懈了些许,瑟拉米克看了一眼欧茨,后者眨了下眼睛,于是她说:“假如我真的去过,只是假如。我目前还好好坐在这里就说明谁也没有证据。假如,我愿意告诉你一些事,那你会用什么来交换?”
高年级看起来放松不少:“我可以支付绩点。”
“我们不需要绩点,”欧茨道,仍注视着手中的外语课本,“信息交换信息。你问我们几个问题,我们也有权问你同样数量的问题。”
沉默,瑟拉米克翻了一页化学课本,希望自己的心跳声在别人听起来并不像自己耳朵里那样夸张。
“成交。”高年级说,他的一只手痉挛似的动了一下,似乎下意识想做什么动作但被理智按了回去。瑟拉米克捕捉到了欧茨若有所思的神情。
图书馆里没多少人,他们这桌附近更是空荡一片,只有雨声沉重地击打着头顶上方那一列窄小的玻璃窗,发出一连串砰咚声响。
“鬼屋里每个房间都有什么陈设?”
瑟拉米克抿了下唇,高年级明显不愿意浪费过多的问题。她原本期待对方会问鬼屋里有几个房间,或者第一个房间有什么功能,但这样一个问题把以上几点都包含了。小心,她提醒自己:“第一个房间里有几台计算机和泡在玻璃缸里的脑子;第二间里面是档案柜,绩点就从那里来;第三间摆满了各种违禁品,手机,电脑,酒精,书籍之类的。”这样也算诚实作答,毕竟对方问的是“陈设”。瑟拉米克反应了一秒钟才想起这个词的意思??又是一个欧茨教给她的词。
高年级明显也意识到了问题中的漏洞,他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下一个问题过了几分钟才来,久到瑟拉米克已经由假装看题,变成真的分析题目梳理逻辑了。
“触发警报时你们在哪个房间的具体什么位置?”
“这是两个问题,”欧茨头也不抬道。
短暂的寂静,瑟拉米克几乎能触碰到一旁高年级接近实质的沮丧:“那就房间。”
“第三间,”瑟拉米克说,单音节词短促简洁,尾音仿佛戳破肥皂泡时小小的爆破声。
“真正触发警报的人当时在做什么?”
高年级明显在刚刚的问题上受挫,这时重新占了上风。瑟拉米克暗暗叹口气,看了眼欧茨,小花栗鼠正好也注视着她,对上视线后微微抬了抬眉毛。瑟拉米克知道那意思是:好吧,如果避免不了的话。
“他在最深处的架子中间,正要下到一扇活板门里。”
瑟拉米克能看出这一定是高年级期待的信息,因为对方的神情一下子变了,五官因全神贯注地思考而僵住不动,一双眼睛失焦地看着什么不存在的东西。
欧茨没给他太久时间:“现在到我们了。”
“什么?”高年级还没完全回到真实世界,他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哦,对,你们问吧。”
欧茨看了一眼瑟拉米克,后者示意她尽管问。小花栗鼠看起来比自己更有把握。
“你手环上的个人信息是什么?”
瑟拉米克不由微笑,欧茨这一个问题不仅全面详尽,且要提供必要证据。从恍惚中回来的高年级明显也意识到了,他扬起眉毛,但还是把手环屏幕解锁,手腕放在桌子上让两人都能看得清楚:“莱内,七年级创新二班。”屏幕上还显示了绩点余额,瑟拉米克努力控制面部表情,希望自己没有显出对那一串数字的惊讶。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创新班的学生,不光是绩点,这个高年级,莱内,从一开始给人的感觉就不太一样,一种难以被忽视,并且与体格年龄无关的力量感笼罩着他。等级之间的差距鲜明而真实。瑟拉米克感觉自己心脏的一角被轻轻掐了一下。艾佩尔在看着自己时也会有这样的感受吗?
“你对鬼屋里那扇活板门通向的猜测是什么?”欧茨继续道。
瑟拉米克捉摸不透莱内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一片空白,但她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大脑飞速运转的声音。欧茨的眼睛从书本上抬起,静静地和莱内对视,小花栗鼠看起来镇静而信心十足,但瑟拉米克注意到了她攥住课本一角的指关节泛起白色。
良久,莱内缓缓开口:“星星明显在藏着什么。建了一座棚子,散播各式各样的流言,一方面吸引学生另一方面却又要引起畏惧。我猜前者是为了里面的绩点,当然他们有手段去追查谁挪用了多少;而后者则和活板门相关,而这是鬼屋存在的最初目的。入口通向哪里我和你们一样毫无头绪,但这一定不是现在的常规入口。或许从前它是必要途径,但我的猜测是现在已经有其他更常用的路径了。”瑟拉米克和欧茨紧盯着莱内,高年级摊了摊手,“你们问了一个我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也尽力回答了。”
瑟拉米克看了眼欧茨,两人都能听得出这句话里的虚假成分,但欧茨微不可查地摇摇头,瑟拉米克便知道她和自己的想法一致:莱内不会再透露更多了,至少不是现在。
“我们还剩一个问题,”欧茨说道,瑟拉米克看着小花栗鼠,对方的神情严肃而正式,但眼中有什么东西如愈涨愈高的火苗般闪烁。头脑中警铃敲响,她知道欧茨要冒险,因为她们已经得到了所有必要信息,剩下的一个问题如果不想浪费就得换一种方式。果然,欧茨开口道:“如果我们找到了活板门的通向,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
瑟拉米克瞪大了双眼看着欧茨,即便有心理准备她也没料到这样一问。欧茨坚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只看着莱内,后者明显有些惊异,来回打量着两个一年级学生,最后和欧茨对上眼神,似乎被其中某种东西说服了。
莱内点点头:“好。”
后面莱内和欧茨沟通联系方式瑟拉米克完全没注意听,不解,难以置信,愤怒和恐慌依次占据大脑。她一向知道自己和欧茨在某些事上有分歧,但这完全说不通。难道她们现在的生活不好吗?每天上课,完成作业测试,躲着Z讲讲课,等查完宿舍就把书拿回来,恢复她们的夜读时刻,这样还不够吗?显然对欧茨来说是这样,瑟拉米克固执地想着,因为对方刚刚毫不犹豫地就把这一切抛在身后。星星上的生活确实不容易,但瑟拉米克可以,也已经让它正在变得好过,为什么欧茨看不到呢?梦中凛冽的风声又在耳畔响起,白大褂的制服随风而动,寂静,寂静,只有耳鸣声无限放大。瑟拉米克低下头,用力吞咽着唾沫,试图让这声音消失。艾佩尔交叉的手指,空洞的面孔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停下来!她命令自己。别去想!但没有什么改变,因为一切不会淡去,也不会消失,如果欧茨打破了她们的日常,那瑟拉米克就一直会看到,会听到……
“瑟拉米克?瑟拉米克!”欧茨的声音在叫她。瑟拉米克回过神,抬起头。图书馆的白色灯光有些刺眼,雨声依然嘈杂,自己刚刚无意识地趴在了桌子上。欧茨正要从对面起身。
“不用,”瑟拉米克说,欧茨脸上有些受伤的表情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她放缓了声音,“我没事。”
欧茨坐下了,但看起来没有被说服。莱内还没走,刚刚也许是想扶起自己,一双手此时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瑟拉米克没有理会。
“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莱内咳嗽一声,收回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谢谢你们的帮助,能找到从那里出来并且有能力讲述的人太不容易了,”他顿了一下,看向瑟拉米克,“你不用承认任何事,只是,让艾佩尔小心点,好吗?她已经吸引了很多不必要的视线了。”
也许雨声太大,这句话花了两秒钟才进入瑟拉米克的大脑,她慢慢转头看着正在给书包扣上搭扣的莱内:“你找了艾佩尔?”
“对,”瑟拉米克的语气似乎让莱内警觉起来,他看了一眼欧茨,瑟拉米克用余光瞥到对方正冲他摇头,但已经晚了。莱内明显也意识到这一点,“听着,我有义务去找任何能提供证词的人。只是像今天一样问了她几个问题,但她有点不对劲,她身边的人也注意到了。我是说如果??”
瑟拉米克脸上一定有某种神情让莱内停住了话头,但高年级没有退缩,只定定看着瑟拉米克。空气似乎变得格外稀薄,瑟拉米克感觉每一下呼吸都让自己的肺部发痛。没人说话,莱内冲欧茨点点头,背上书包,大步离开。瑟拉米克仍没有动,图书馆的大门响了一下,雨声和潮气突然变得格外清晰,随后又恢复了刚刚的闷响。莱内走了。
剩下在图书馆的时间瑟拉米克只记得片段,她和欧茨没再说话,只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作业。她能感受到欧茨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但自两人结为盟友以来,这是第一次瑟拉米克希望欧茨能离自己越远越好。
时间将近八点钟时,两人收拾东西出了门。外面雨仍在下,似乎要把秋日的色彩在一夜之间全部洗刷干净,之间变成灰白的冬。瑟拉米克瞥见欧茨往餐厅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才意识到她们完全错过了晚餐时间,现在即便去食堂,也只有自动售卖机里的坚果,蛋白块之类的零食可以兑换。
很好,瑟拉米克想着,随即心里生出一点愧疚,但又为此而对自己生气。她在雨中加快了步伐,路面有些坑洼不平的地方已经积攒成了小小的水坑,一踩下去就泼洒出来,渗进鞋袜里让整个人从脚底升起寒意。
瑟拉米克疾步赶路,雨水顺着头发淌下脸颊,湿润的气息笼罩着口鼻。但来路上泥土和植被的芬芳似乎在这时全都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混凝土生冷的气味和经久的砖墙浸湿后一点湿答答的尘土味,和雨水一起令人不适地裹在身上。在这样的天气,人总感觉任何情绪,行为都可以成为例外,仿佛异常的天气是某种时间的锚点,过去后一切复原,谈不上任何过错损失。瑟拉米克现在就有这样的错觉,她想跑去拽住莱内,质问他到底和艾佩尔说了什么,也想去找艾佩尔,明确知道对方的情况,从三餐到绩点每个数据一个不落。她更想转身问欧茨,为什么,为什么你能那么轻易把好好的生活就这样扔掉,推着我们往无秩序的悬崖坠落。远处响起一阵隆隆雷声,瑟拉米克的手指抽搐一下,碰到了书包带子上的金属环,被雨水淋过更鲜明的凉意让她猛地清醒。不,她不在家乡,也不在其他任何地方,她在星星,而星星永远容不下任何异常。于是瑟拉米克抿紧嘴唇,听着身后欧茨的脚步声,两人一起踏入昏暗的宿舍楼。
然而宿舍门刚刚在她们身后关上,欧茨的声音就响起:“好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瑟拉米克转身,对方正靠在自己床铺的铁柱上,双手抱胸直视着瑟拉米克,语气中有某种忍耐已久的东西。
“没事,”瑟拉米克简洁道,顿了一下又补了句,“一切都很好。”
“是吗?”欧茨没动,但气息很急,抱在胸前的双臂随着呼吸而小幅度上下起伏着,“那为什么在我对莱内发出活板门邀请后你神情那么奇怪,为什么刚刚在图书馆我感觉自己坐在一团空气对面,为什么回来路上我拼命赶才能跟上你的脚步?”
瑟拉米克抽了张纸擦拭着书包防水布上的雨水:“既然你有那么多线索我相信你能推理出来,毕竟你最擅长这个不是吗?”
“行,我知道,莱内找了艾佩尔,她状态不好,但这个决定不取决于你,瑟拉米克,更与我无关!如果你觉得可以因此把脾气冲我发作,那你就错了!我从来没让艾佩尔去那个鬼屋??”
瑟拉米克一下把擦了一半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