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章 秘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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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鲨鱼打人的事通过星星的“悄悄话网络”,迅速在午餐结束前传遍了整个学校。瑟拉米克发现自己难以直面大多数小星星脸上的恐惧或愤怒,但更难以忍受一部分平时爱上政治课的人脸上的傲慢和自满,似乎他们和鲨鱼共享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重要秘密,而其他人只是愚蠢的小鱼苗。

    等到瑟拉米克她们班站起来列队离开餐厅,她才明白了那些小星星脸上的神情。不知从哪里传出消息,那个高年级男生是昨天其中一个违背校规者的哥哥,似乎男生闯进鲨鱼的办公室大吵大闹着要见到自己的弟弟,后者好不容易说服他把事情带到外面不要影响办公室里其他老师工作,并且一直在向他解释他弟弟到现在身体和精神状况太差,不适合见面,并且他弟弟造成了极大不安定影响,对学校的多个宝贵资源造成破坏,并且危及了一众学生的安全,等医生把他状态调整好他还要接受调查等等。然而那个高年级男生完全无视了鲨鱼的解释,一路言语辱骂攻击鲨鱼,其他老师甚至其他小星星,并且突然出手攻击鲨鱼。如果不是鲨鱼奋力自卫,那现在也许就在医务室躺着了,那些悄悄话说道。

    瑟拉米克知道自己脸上的难以置信一定无法掩饰,她努力让这种惊异看起来像是因为高年级男生的行为,而不是鲨鱼赤裸裸的谎言。她瞟到欧茨的脸,小花栗鼠面无表情,仿佛带了张严丝合缝的面具,把内心活动藏得一丝不露。但瑟拉米克觉得自己好像看到,对方大眼镜下的一张小脸比平日白了几度。

    这样的流言她们在下午也听到了许多,甚至有传出那个男生患有精神疾病,星星现在在考虑让他退学。瑟拉米克好几次想和欧茨谈论这些谎言,但无奈两人身边一直有别的小星星。终于到了傍晚,瑟拉米克趁着半数小星星站起来列队去吃晚餐的嘈杂声低声问欧茨:“传讯息?”对方握电子笔的手顿了一下,但没扭头:“不安全。”声音比瑟拉米克的还低。

    瑟拉米克开始还没明白欧茨的意思,每个人的通讯都是私密的,没有访问密码就不能登入。但随即,下午Z的话就回响在耳边:你的身份手环在电梯上显示出来……如果星星上所有的系统都在某个终端可以被接收到,那他们每个人的手环、平板也不例外。瑟拉米克突然感到了无处不在的眼睛,他们平时所有的课业,传讯都需要手上这块薄薄的金属,在此之前她从没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早已装上了这样的义肢。

    此后的晚自习,瑟拉米克和欧茨没有交流任何课业范围外的事。两人像平时一样互相比对了当天的笔记和错题,用传讯帮助对方解决盲区。这两天瑟拉米克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分配到的数学和物理习题难度直线上升,而欧茨那边则收到了课程范围外的外语资料,看来星星已经对他们的情况慢慢熟悉,开始培养个人特长了。如果一切正常,这本来是让人开心的事??至少对瑟拉米克和欧茨来说。两个人都欢迎新的挑战,也都迫不及待地想提前达到更高的阶层。小星星平时作业里在超出所学范围的题目上出错对绩点没有影响,相反,做对这些题目绩点还会翻倍。星星鼓励学生们发扬自己的长处,哪怕你其他科目因此达不到特优。但是,瑟拉米克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每门科目都有下限。你可以不拿优秀或良好,但至少要到中等水平,只要你有一门科目处于明显劣势,那星星在平日就会想方设法地塞给你对应的题目,而且由于这一切都在正常所学范围之内,提交答案有误就要扣掉绩点。对于快班的小星星来说这一般不成问题,但对于中班,慢班的小星星而言??瑟拉米克不舒服地想到了艾佩尔在白织灯下脆弱的脸庞??这种机制堪称残酷。

    她没有试图给艾佩尔发讯息,并且在Z说明情况后她甚至有些庆幸她们从没有用平板通讯,但立刻暗暗斥责了自己这一卑劣心理。真相是,她和艾佩尔的关系一直保持隐秘纯粹是后者的功劳,瑟拉米克现在才迟钝地意识到这或许是年长女孩对自己的保护。她们没有在任何电子设备上留下彼此相识的痕迹,仅有的几次碰面大多是在晚上不被注意的蓄水池边。后面两次白天的会面,第一次靠着金吉和欧茨的掩护成了星星里最常见的的四人成行,她完全可以解释为是自己和欧茨散步,偶然遇到了艾佩尔她们。第二次就是鬼屋,到现在她还没有承认自己参与过此事。

    瑟拉米克一方面带着由愧疚和愤怒炼成的沉重镣铐,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铁链彼此相撞摩擦的声响,仿佛从过去跨越时空传来,在耳边如警钟般敲响;而另一方面她又想让这一切赶快结束,尤其是在眼前不受控制地被幻影和噪点淹没,四肢锁定似的颤抖起来时,瑟拉米克心中的一个小声音就会喃喃地让她转过脸,如果他们要反抗要为“正义”而斗争就让他们去吧,只要放她离开。这两天瑟拉米克又梦到了那块荒芜的土地,梦总以坠落,风,一抹橘红和那奇怪的声响结束。令她毫无头绪,却一次比一次真实。

    找到艾佩尔,告诉对方绩点被标记的事,然后就当这一切结束了,在晚自习下课时瑟拉米克如此决定。这对艾佩尔,对自己和被自己连累的欧茨都有好处。她努力不去想那些被白大褂带走的小星星现在在哪里又将会怎样,也告诉自己她不想知道鬼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最终触发了警报,正如她不想知道梦中那片荒芜是哪里,或者更糟,将会是哪里。

    但直到她和欧茨下队回宿舍,瑟拉米克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不清楚艾佩尔的宿舍在哪里,又或者她平日里去哪间教室上课。自从到了星星上,一直以来都是艾佩尔找到瑟拉米克,后者意识到自己对艾佩尔的了解似乎在这分别的三年迅速缩水,现在只余一只干瘪胡桃的大小。

    或许从现在起就当作一切已经结束?瑟拉米克犹豫了,她发现就像从前的无数次那样,自己平时清晰的逻辑在碰上与艾佩尔有关的事时就变得像一大碗黏稠的粥。她不能把从小到大作为救命稻草的笑容锁进脑海中的又一只箱子里,也很难不去想在鬼屋逃亡时年长女孩脸上难得露出的脆弱与惊惶。不,瑟拉米克要的结束一直包括艾佩尔,曾经或许是更亲近的身份,现在她只想让艾佩尔有一天能重返故乡。在她的想象中,艾佩尔会和自己一样熬过星星这几年,然后毕业。毕业就意味着恢复正常,被劫持的列车重新驶进铁轨,事情会再一次回到掌控之中,她们将会拥有自由。

    “自由”。这是一个被新联邦禁用的字眼,在一个资源丰富,人人都能得到配给份额的世界,这样的字眼没有意义。但欧茨在夜读中向她介绍了这个词汇。

    “自由,就是能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而不用被世俗的观念或陈规束缚。哪怕是一片树叶落下,一朵花绽放,那也是它们小小的自由。”

    两个一年级小星星在深夜近乎无声地重复着它,感受着口腔里的空气随着每个音节而起落。她们带着安静的敬畏仰望着这个从旧时代走来的,过于庞大的字眼,仿佛一位游荡在原始丛林里的巨人。

    瑟拉米克不确定毕业就真的等于拥有自由,但她有信心自己有能力保证她们至少获得某种类似自由的东西。前提是她和艾佩尔都能成功地从星星毕业。瑟拉米克不想再拖累小花栗鼠,但她现在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我可以找我哥哥多尔打听一下,”欧茨缩在椅子上整理着明天要用的资料,眉头间皱出一个小小的川字。瑟拉米克听出对方的话音间有几分犹豫,正想说什么,但欧茨自己仿佛也听出来了,她停下手上的工作抬起头看向瑟拉米克:“不是因为麻烦,别多想。我也觉得我们应该联系艾佩尔,一个是绩点,另一个是鬼屋里到底藏着什么……”瑟拉米克没说话。欧茨和自己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超乎想象的默契,瑟拉米克经常难免为这些无须语言就足以沟通的时刻触动,但这也是一种问题。欧茨还不知道瑟拉米克已经决心抛开星星的谜团,而后者打算尽可能维系这种假象,直觉这些谜团不知怎的对欧茨十分重要。于是每每欧茨谈起鬼屋她总是沉默,生怕透露出自己的意愿。

    欧茨还在继续往后说,如果瑟拉米克不是那么执着于自己的秘密,她就会注意到小花栗鼠室友在提及自己的哥哥时语调有些僵硬,平日自如的言语此刻好像都散落成单个音节,只能笨手笨脚地重新搭建:“……只是我们家倾向于让每个人孩子单独在星星上发展,你知道,减小一些,嗯,关联影响。我们在学校不应该见面沟通的,但我的确也想不出其他能联系艾佩尔的方法……我明天就去问问。”

    “谢谢,”瑟拉米克捕捉到了她最后的话,急忙道谢。至于前面的,很多家庭都会选择让孩子们在星星上彼此隔离,如此每个人才能建立自己的关系网而不至于越来越封闭,这也有助于被分配到更和自己适配的题目,这和跨级与低年级过高年级走得太近,一起待的时间太久是一个道理。总之是一个合理的提高毕业率的选择,瑟拉米克没有在此过久地停留。

    第二天在上午大课间跑操后,瑟拉米克躲在一个厕所隔间,给欧茨充足的时间去找到多尔。她们两个总是一起行动,只剩下一个人反而会有问题。瑟拉米克本来以为欧茨需要自己陪同去到高年级教学楼,但对方说牵扯到后续很多事情,她和哥哥这次碰面尽量不为人知最好,并眨眨眼说他们有一套自己的沟通方式。

    欧茨赶在五分钟预备铃前回来了,瑟拉米克听到厕所隔间门上约定好的敲击声就立刻打开门。小花栗鼠也许是跑了一阵,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意,脸颊被风染上了两片淡淡的红,但一双眼睛在盥洗室不那么明亮的光线下闪闪发光:“解决了,走,先上课。”

    瑟拉米克心中抑制不住一阵雀跃,她几步跨出隔间,盥洗室里已经没人了。两人肩并肩赶去教室,手肘时不时轻轻碰在一起。欧茨递过一瓶矿泉水,低声道:“回来时候碰见Z了,他问我去哪,我就说你跑完步有点难受,但没带水杯,我去给你买水。”

    瑟拉米克接过来拧开喝了一口:“知道了,回去就把水杯放包里。”

    上午最后一节数学课,Z一进教室果然先看向瑟拉米克的方向,后者的桌子上摆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不见水杯的踪影。

    “天冷了大家记得带水杯打热水,有什么不舒服的及时说别耽误,”他如往常一样拖了把椅子到讲台后,慢慢坐下,“课本拿出来,今天我们进入新一单元。”

    中午一回宿舍,欧茨就告诉了瑟拉米克自己大课间的收获:“他说他不认识艾佩尔,但不难打听到,明天我们应该就能等到结果了。”

    瑟拉米克点点头,忍了又忍还是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传讯的啊?”

    欧茨笑了,这个笑和平时的不太一样,很纯真也很柔软,甚至带上了点小孩子气:“小时候我们家的孩子都沉迷于间谍游戏,大多是从故事里学的,主要店里也经常回来很多身份特别的高级客户,我们就假装自己要从他们定的糕点里揣摩出来每个人的秘密,然后用一些信号暗语之类地传递情报,”她摆摆手,“小孩子的东西,真的,不过在星星上倒有点用。你记不记得我们每天跑操都要路过一片中间缺了一块的灌木丛?我和多尔虽然不联系,但如果有人需要见面,就趁着下队系鞋带或者别的什么把一根小树枝插在空缺里。”

    瑟拉米克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嘴角也慢慢扬起,尽管她决心不再把自己裹进新的秘密,她还是难以抵抗欧茨和她哥哥们的小游戏:“那如果是夏季?跳核心训练操不跑操呢?”

    欧茨耸耸肩,低下头开始在平板上调出来她额外的外语练习:“那就装肚子痛或者故意摔一跤,反正只要在操场上我们就能把树枝插上。如果你装出来的动静足够大也许后面那一步都可以省了。”

    瑟拉米克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而消息比她们两人料想的来得更快。

    下午出门上课时,瑟拉米克注意到她们一出宿舍,欧茨的视线就在某个地方停留了几秒钟,但等她想要看过去时对方已经把眼睛移开了。

    “晚饭时间你跟我去个地方,”在列队去教室的途中欧茨小声说。

    “好,”瑟拉米克不假思索地答应,但又靠得更近,“是……?”

    欧茨点点头:“一定有什么不对,”小花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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