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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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生意兴隆。

    沈盈息不在意这生意隆不隆,这铺子的钱于她而言九牛一毛,闻言只是继续把买下的地契塞到纪和致怀里,而后随意道:“生意兴隆是好,你也别累着。”

    纪和致抵住怀中轻飘飘的地契,听得少女嗓音和纸一样轻飘飘的关切,他低低嗯了声。

    置下铺子,沈盈息见天已擦黑,不欲和纪和致多待,打了招呼:“那我就先回家了,你今天就住在这里吧。”

    她同样留了把钥匙,然后转头要走。

    “沈老板。”

    身后突然传来青年温润动听的声音。

    沈盈息转过身,纪和致站在暮色之中,影子被暮阳拉得很长很长。

    “还有事吗?”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青年乌黑的眼珠转了下,目光定定地投在她脸上,薄唇微张,语调轻缓:“谢谢您。”

    这么郑重?

    沈盈息笑了下,对端正如玉的青年摆了摆手:“你赶快回去休息吧,要谢谢的话,以后就拿赚到的钱来谢。”

    纪和致颔首,他站在夕阳下,辉煌的霞色罩在身上,映得他发丝眼睫皆是一片金色,恍若谪仙。

    他望着沈盈息,对她缓缓笑起来,“您也早些休息。”

    沈盈息点头,鸦睫微垂,忽而间像想起什么一样,她对着半空唤了声:“阿仓,出来了。”

    纪和致一怔。

    被沈盈息唤了名字的阿仓也一怔。

    不过暗卫还是立刻出现了。

    一袭暗青劲装,劲瘦的腰间挂着剑,他抱拳对沈盈息单膝下跪:“家……”

    “别家了,”沈盈息利落打断阿仓的称呼,她抱臂望着阿仓,虽然知道他在永安做的事情,但并未戳破。

    作为修士,她不可能察觉不到那些药柜后的窥视和杀意。

    阿仓是个忠诚的暗卫,沈盈息放心他留在纪和致身侧,于是命令他道:“这些天你也别回家了,你就待在铺子里,护着纪老板,知道吗?”

    阿仓得令的刹那,宽阔的背明显地颤了下,但瞬间又恢复了沉默,他声线平冷,一如往常:“是。”

    沈盈息这时不再看阿仓,而是对不远处的纪和致说:“我今天把你从永安药铺带走了,为防你的老东家找来害你,我把阿仓留给你。放心,阿仓武功很高的。”

    而且阿仓身上杀气也很重的。

    那邪祟纵有结丹修为,却也不过是人间的邪祟,是人死后所化的,必也遵着人间的一套规矩。

    畏惧杀气重的活人便是一项。

    沈盈息说完,实在觉得今天做了太多事,凡人的身子又重又累,她不想再听纪和致的谢谢,挥手转身,这次真的不回头离开了。

    纪和致站在门口,直至少女的身影消失,方收回目光。

    收回视线的那刻,他猝不及防和一双阴冷的眼睛对视上。

    是阿仓,她留下的暗卫。

    她的暗卫望了他几息,而后又漠然地移开眼神。

    ??在这个暗卫眼中,他好似个是个死人般不值一提。

    纪和致知道暗卫今天杀了多少人,被他用那样冰冷的目光一扫,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进后堂时看见的遍地尸体。

    如沈老板所说,暗卫的武功确实很高。

    ……

    沈盈息回到沈府,阿廪穿着身暗绿衣裳出来迎她。

    接过她回家路上随意买的零碎,阿廪轻声关切:“家主今天很开心?”

    见到了第一个任务对象,还和他处成了日后能时常见面的关系,沈盈息想了想,“嗯,挺开心的。”

    管家桃花眼暗了暗,而后又扯出笑容,和她同乐:“开心便好,晚饭已备好了,属下让人布置。”

    “可是阿姊回来了?”

    沈盈息净手准备吃饭,突然从侧廊里传出一道孱弱清澈的少年声音。

    整个府中能唤她阿姊的,也只有那位庶出的小少爷了。

    自沈盈息和嫡兄接管沈家起,整个沈府地位最高的便是他们两。

    在淮东本家的时候,其他分支的叔伯们都得以二人为尊,更不论府里养的庶出少爷了。

    这个时候了,作为庶出子嗣的他来问安她属于寻常事。

    那个庶子弟弟未见其人只闻其声,阿廪拿着丝帕给她擦净手上水珠时,沈盈息得空想了想这弟弟的样子。

    沈家人皮肤都白,这个弟弟从小病弱,更是白得有些透明。

    不过他生得极好看,丹凤眼高鼻梁,一张红唇微厚,唇珠饱满又鲜艳。

    很奇怪的一个小子。

    男生女相,孱弱但不缺身量。

    他比正常男子还高些,只是清瘦,常年披着羔裘,一整个人从春到冬、从头到脚都像片雪一样。

    沈府不缺这位庶三少爷的衣食汤药,只不过比起对嫡系二位的细致服侍,这位小少爷总是处于一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

    姐弟两之间的关系也不上不下的,半生不熟的,在八岁时才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见。

    在此之前,沈盈息都只是知道别院里养了个病秧子,别的一概不知。

    沈盈息自小喜欢活泼生艳的人和事,是以在看见这个弟弟的第一眼,她就不喜欢。

    但她这个弟弟偏很喜欢她似的,年幼时就爱随她玩,大了些更是不顾羸弱病体也要跟她路遥遥千里进京。

    沈盈息的兄长和身边亲近些的人都告诫过她,“沈三乃庶出,久卧病榻,心郁难纾,如此反常地靠近你,必有所图。”

    必有所图?

    沈盈息从阿廪的帕子里收回手,看向站在门口的少年。

    沈三只比她小一个月,今年也才十五,不过他比她高很多,站在门口就能把大半的阳光遮住了。

    果然是雪一样的少年,望两眼就觉得冷。

    沈盈息瞥过少年身上的羔裘,毛茸茸的,他当真不热吗?

    若说他有所图,也只能图她施舍点银钱,给他多请些医师治病吧。

    “阿姊?”

    门口少年轻轻地唤了声,他似乎对自家阿姊的目光很敏感,她多看几眼,他就眼神微颤,想躲又想接的样子。

    他音色很好,清如刚化的雪水,听之神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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