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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间里,乔氏心急如焚的来回踱步。
半个时辰前琥珀着急忙慌的跑回来,说是三郎带着云黛跑了,整个文庆伯府都没寻到人,也不知是跑到何处去玩了。若是三郎一个人跑出去,乔氏倒不怎么担心,可这次还带了云黛。
一想到自家那个不靠谱的老三,乔氏坐立不安,只盼着府中奴仆赶紧将人寻回来。
“夫人,回来了,回来了!”小丫鬟匆匆从门外跑进来。
乔氏忙道,“回来了?”
小丫鬟喘着气,重重点头,“是,世子爷和云姑娘回来了!就在门口呢!”
乔氏先是一喜,旋即又愣了下,“怎么是阿缙和云黛?三郎呢?”
小丫鬟摇头,“奴婢也不知,但门口的确只有世子爷和云姑娘俩人。”
乔氏蹙了下眉头,抬步便要出门,正好云黛和谢伯缙俩人迎面走了进来。
一见到云黛头发凌乱,一双眼睛红肿带泪的模样,乔氏柳眉皱起,弯腰按着云黛的肩膀,“好孩子,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云黛心头本就因着逃课的事羞愧不安,现在见乔氏非但没责怪她,反而这般温柔关怀,心头更是浸满了愧疚,沉甸甸的,话还没说出来,泪珠儿先掉下来。
乔氏见她哭了,更是焦心,以为云黛真是被人欺负了,忙搂入怀中好生安慰。又抬眼看向谢伯缙,用眼神询问着。
谢伯缙淡淡道,“儿子回城时,在顺平街遇上她。买了糖葫芦没钱付,被小贩扣住,要拉去衙门。”
这轻描淡写两句话,落入云黛耳中,只觉得是二度公开处刑。这样丢人的事,被大哥哥撞见了,又被夫人知晓了……眼泪霎时掉得更凶了,怪自己为什么要跟三哥哥逃课,不逃课不就没这些事。
乔氏面露惊诧,又问,“那三郎呢?”
谢伯缙冷哼,“那小子竟把云黛一人丢在大街上,这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待我禀明父亲,定要打他板子不可。”
“臭小子真是混账!”乔氏面带愠色,柔软的手掌轻拍着云黛的背,“好孩子莫哭了,都是三郎的错,等他回来,我替你出气。”
云黛闻言,努力止住哭泣,从乔氏怀中出来,一双水眸泪汪汪的,抽抽噎噎道,“不怪三哥哥,怪那偷东西的小贼。”
乔氏叹气,“瞧你哭得跟花脸猫似的,来,进里面坐着,我拿帕子给你擦擦脸。”
一侧丫鬟听着,赶紧下去打热水。
谢伯缙瞥了眼小姑娘哭花的脸,对乔氏道,“母亲,我先去寻三郎。”
乔氏朝谢伯缙点点头,自行拉着云黛到里间临窗榻边坐下。
丫鬟端来冒着热气的温水,乔氏拿丝绵帕子浸湿绞干,动作轻柔的给云黛擦脸,语气温和,“在街上肯定吓着了吧?别怕了,现在回来了,没事了。”
云黛惭愧得不敢去看乔氏的眼,低着头,两只素白的小手紧紧握着。
乔氏给她擦完脸,又叫丫鬟从厨房端一碗金丝蜜枣粳米粥来,“待会儿吃口热乎的暖暖身子,压压惊。”
云黛觉得夫人对她太好了,好到她不配。她想开口跟夫人认错道歉,才抬起头,泪水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乔氏惊道,“啊呀,怎么又哭了,快别哭了。”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响。
玄琴打帘进来,悻悻道,“夫人,世子爷把三爷带回来了。”
乔氏一边说着“这么快”,一边站起身。
外间传来谢伯缙严厉的呵斥声,“你还跑,有胆将妹妹撂在街边,没胆子见人吗?”
半晌,才听到谢叔南蔫儿吧唧的回了一声,“我又不是故意的。”
乔氏清了清嗓子,扬声对外道,“阿缙,将三郎给我带里头来。”
很快,谢伯缙就赶着谢叔南进来了。
蔫头耷脑的谢叔南一进来,见着榻边沉着脸的乔氏,以及哭成红眼兔子状的云黛,气势顿时更蔫了。
也不等乔氏开口,他上前一步,二话不说,“噗通”一下便跪下来。
“母亲,你罚我吧,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蛊惑妹妹逃课,也是儿子丢了钱袋,把妹妹一个人留在街上,害得妹妹别人欺负……一人做事一人当,您有什么都冲着儿子来,别怪云妹妹。”
乔氏素日温和的面孔板着,冷声道,“这会儿你倒是懂得担当了?你把云黛单独留在街上时,怎么不多想想!肃州治安虽然尚可,但保不齐有些黑心烂肠的恶人,要是他们将你妹妹拐走了,你便是把这地砖跪烂,也弥补不了你的过错!”
谢叔南之前还没想到这一茬,现下听乔氏一说,不由后怕,俊秀的面容满是羞愧,“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子思虑不周,儿子认罚。”
他又看向云黛,“妹妹,这回是哥哥对不住你。”
云黛本就自责,见谢叔南跪着,也坐不住了,忙起身走到他身旁一起跪下。
“云黛,你这是作甚?快起来。”乔氏急道,示意玄琴将人扶起。
谢伯缙也抬眼看去,瞥见那纤细笔挺的脊背,眼波微动。
云黛避开玄琴的手,跪着不肯起,秀雅的眉眼间满是愧疚之色,“夫人,我也有错。是我太笨了,读书跟不上进度,三哥哥想哄我高兴,这才提出带我去看傀儡戏。不能都怪三哥哥,您若是要罚,连我一起罚吧。”
乔氏犯了愁。
三郎肯定是要罚的,不罚不长记性;可云黛这边也跪着,看样子是要和三郎同甘共苦了,这下该怎么罚?
就在她左右为难时,门外响起一道洪亮稳重的嗓音,“这么热闹,夫人您今日找戏班子来唱戏了?”
帘子一掀,只见晋国公和谢仲宣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乔氏见着来人,又惊又喜,“二郎,你今日怎么回来了?”
谢仲宣给乔氏和谢伯缙行了礼,微笑道,“明日学究们要开诗会,我不想去,便回家来了。”
他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俩人,“这是怎么了?才刚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一片认错声。”
乔氏懒得自己说,点了谢叔南的名,“三郎,你自己说。”
谢叔南就原原本本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他脸皮厚,没什么感觉。云黛在一旁,一张小脸又红又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晋国公端坐在榻边,端起瓷白茶杯浅啜了一口茶,等谢叔南说完,慢悠悠看向云黛,“云黛,你起来,这事不怪你。”
云黛不起,低着头,手揪着裙摆,“国公爷,我有错。”
晋国公与乔氏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又有几分欣慰。
夫妻俩一番眉眼交流,最后晋国公清了清嗓子,结案陈词,“装病逃课,你们俩是该吃些教训。三郎罪过最大,打三十下手板。至于云黛……跟着三郎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