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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皎皎听着沐雪尘发出尖锐的讥讽的笑声，轻蔑中夹杂了几分恼恨。然后那笑声戛然而止，沐雪尘嗓音里又添了几分阴狠绵密。

    他柔声说道：“小叶村那件事，除了你跟我的新仇旧怨，除了谢剑主的咄咄逼人，还有一个缘故，我一定要解释和你听。”

    沐雪尘这样细声言语自是不怀好意，可黎皎皎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听，也许想要知晓沐雪尘究竟有着怎样的晦暗阴冷。

    “我知你为何跟薛欣交好，她已是一无所有，身体残缺，性情卑微。你享受自己感化她，鼓励她的成就感。而她呢，也将你视为救世主一样，自然待你全心全意，绝不会忤逆半分。皎皎，你也是有些天赋的，知晓怎样的人才能为你倾倒，待你全心全意。”

    黎皎皎唇瓣动动，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沐雪尘心是脏的，看什么都脏。

    在沐雪尘看来，所有的感情无非是驯服和被驯服。

    任何正面感情交流，都会让沐雪尘解读出无数的阴谋论。

    可是沐雪尘为何会提及薛欣呢？说到底，沐雪尘跟薛欣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沐雪尘已缓缓说道：“薛欣母亲薛瑶便是凝羽剑派上一代掌门人，父亲从前，是喜欢过薛瑶的，彼时两人险些结为道侣。”

    修士界有人修无情道，求长生不老，可更多的却是家族传承。修士若不能突破玉液境，寿岁虽比普通人绵长，可也不过两三百载光景。如此一来，自然需要姓氏和血缘的传承。

    薛瑶那时是凝羽剑派掌门，也有意与沐雪尘的父亲沐流云结为道侣，不过以后子嗣自然姓薛，毕竟薛瑶是真有家业要继承。

    沐流云当时并无反对意见，不过这桩婚事终究没有成。

    其中一个缘故自然是沐流云当时正与魔人女修来往，脚踏两条船。

    这桩事情被薛瑶发现后，自然惹得薛瑶不喜。

    再有一个缘故，就是薛瑶发现了沐氏传承真相。那就是沐氏一族被神山所诅咒，流淌的是叛徒之血。

    薛瑶到底是搞事业的，接二连三的真相将薛瑶恋爱脑浇灭大半。她本来喜爱沐流云翩翩君子，看着也是真心想让子女姓薛，以为两人必能琴瑟和鸣。但现在沐流云品行不怎么佳，还有祖传诅咒，叛血之子的名声说出来也不好听。

    这生下子女，总归是要对孩子负责的，万一天生碧水瞳怎么办？

    认真思索间，薛瑶便决意断了这样情分。

    于是，二人的情意就这般断绝，再后来薛瑶也与别人生孩子了。

    这件事对沐流云打击也是很大，他倒是真心想要入赘薛氏，恨不得连自己名字都改姓薛，以此摆脱沐这个罪孽深重的姓氏。

    可惜，薛瑶却不愿意。

    倘若那时沐流云没有与魔修相好，也许薛瑶会想人品什么的跟血缘无关，说不定愿意搏一搏。然而沐流云暴露了品行卑劣之后，薛瑶便觉得有时有些人天生如此，沐氏子孙天生会演戏，生得是风光霁月，私底下却是龌龊不堪。

    时光荏苒，沐雪尘被沐玉辰抚养长大，于雪川宗里，他又见到了薛欣。

    薛瑶夫妇死于兽潮，凝羽剑派也已凋零，薛欣这个少主也拜入了雪川宗，在雪川宗修行。

    薛欣那时一心想得到燕不屈的赏识，只要她突破玉液境，就拥有开府立派资格。而燕不屈也愿意扶持一些雪川宗优秀弟子，使他们成为小门派掌门，使得雪川宗的影响力不断外扩。

    她天赋好，修行速度也快，还寻到几个法子，想冒险提前突破玉液境。

    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可薛欣却折在中途，一切美好寄愿都烟消云散。

    而今夜色幽幽，沐雪尘也吐露真相，轻声言语：“你知晓我精通药性，又有些心思，暗暗做些手脚，也并不是很难。”

    那还是黎皎皎入雪川宗前的事，薛欣冲境失败，从此身子残损，郁郁寡欢。

    当然也再没什么前程可言。

    谁都好奇沐雪尘为何要这样做，行如此之事。

    从薛欣初来雪川宗，沐雪尘便不动声色打量她，悄悄看着，就像两人是异父异母兄妹。如果那时沐流云与薛瑶结为道侣，那么沐雪尘便会姓薛，会彻底抛弃沐这个姓氏，再不会沾染这半点污秽。

    如果那样，根本不会有薛欣。

    初时他见薛欣父母双亡，门派凋零，也还罢了。可当他看到薛欣能突破玉液境，能离开雪川宗开府另居，便再也坐不住了。

    薛欣人生充满了希望，可这原本应该是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