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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安宁规规矩矩的行礼谢恩:“谢太后恩典!”明帝也起了身:“劳累母后,还请母后早些安歇。”
李才人脚步匆匆,在宫里的甬道内捂着心口快步行走着。她身边的宫女叫了她好几次,她才如梦初醒般停下了脚步。她转身抓住宫女的胳膊:“香儿,你说,我们是不是没事了?”
香儿看着李才人因恐惧而微微变形的脸:“此事同你无关啊才人。咱们的鹦鹉确实是被宁昭仪的猎鹰所伤,并无半点虚言。”
李才人摇了摇头,惊魂未定地看向慈宁宫的方向。只觉那洞开的宫门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她第一次由心底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惧。短短几句话之间,梁家就因为梁选侍犯下的事落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梁选侍被交还梁家会是个什么结局也不言而喻。
她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是在宫中,再不是在家里那个被娇宠的嫡女。皇权染血,一言可定生死。她此前还对安宁满怀怨忿,如今却被吓破了胆。她拉着香儿的胳膊:“回宫,快回宫!”
安宁同明帝出了慈宁宫,月色清浅,映照着脚下的路。安宁道:“四叔,陈公公早就同你报了那太监的事,是不是?”
“一早便报了。”明帝道,“我就想看看,她们到底想如何。”
安宁垮下了双肩,看着有些闷闷不乐。他打量着她的神色,温言开口:“怎么了?是被气着了,还是被吓着了?”
“都没有。”安宁摇头,“我只是突然觉得,进宫还没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叹了口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你信我,这些事儿也能查清是别人陷害。若……若有一日你不再信我,我又该如何自处?四叔,”她抬头看着他,月辉落在她眼睛里,“你对我太好了,好到人人都有了妒忌心。你若将我视作同旁人一样,她们是不是就不会一直盯着我了?”
他反问她:“在你眼里,我是否同旁人一样?”
她分辩:“自然不一样,你是朱四叔啊!”
他安静地追问:“只是你的四叔?”
她一时怔忡。
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道:“我不愿在你心里,只是你的四叔。”
起风了。风中带着微湿的雨腥气,撩起了纱帘,卷进内殿,卷得案桌上的书卷哗啦啦作响。
朱弘辉坐在案桌后正在看折子。那风吹得桌面上的烛火晃了几晃,黄大伴赶紧上前伸手护住火光,旁边的小太监机灵地拿来风罩奉上,黄大伴将羊皮风罩罩在烛火外稳定住了火光。火光从淡黄色的羊皮灯笼内透出来,变得弥散黯淡了许多。
“圣上。”敬事房的管事奉着托盘入内,双膝跪地高高举起,“请圣上翻牌子。”
他的视线往托盘上看过去,如今托盘上没有了梁选侍,撤去了恰逢月信的两人,却多了几个牌子,其中几个是第二轮新选进宫的新人,此外还有两个牌子,一个刻着宁昭仪,一个刻着顾贵人。
他的脑海里浮现起了先前的一幕。他对她道:“我不愿在你心里,只是你的四叔。”
那时她的眼神很复杂,还带着他不会错认的几分逃避。
往日在宫外,她待他要随性自在得多,如今在这宫墙内,他首先是皇帝,无论他想要什么,她都只能逢迎。那她如今面对他的笑容、依赖,有几分是出自真心?有几分是迫于现实的无奈?
他的视线长久地落在宁昭仪的绿头牌上,沉默着没有说话。敬事房的掌事公公双手举得有些酸软,向黄大伴投去了求救的眼神。黄大伴会意,小心地开口提醒:“圣上……”
朱弘辉回过神,略过安宁的牌子,拿起周嫔的翻了过去。敬事房的掌事公公如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