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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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过那方小院。画酒心里还有更坏的猜想:
或许,他早就忘记随手捡过一个姑娘,还养在别院。
要是随手扔朵花在那里,或许早就养死了。
但画酒挺好养的,还顽强活着,并且一直记得他。
她记不起他清晰的长相。
但他赋予她新生,画酒不敢忘记他。
她如此期待再次见他。
尽管这非常渺茫。
对着冷冷日光,画酒抬起右手细细察看。
这只被踩碎过的手早就愈合,看不出一丝疤痕。
回忆起痛,画酒忍不住蹙眉。
宴北辰踩碎她手的时候,她是讨厌他的。
但相比起来,救命之恩大过天,这种小事无足挂齿,更像是恩人留给她的某种奇妙遥远的微妙关联。
她感激他从苍野那个鬼地方将她救回来,给她容身之所。
画酒确定,没有宴北辰,她早就成为一具白骨,成为滋养那方肥沃土地的养料。
“怎么回事,动作这么慢,还没收拾好?”
一道粗厚女声打断画酒的思绪。
常嬷嬷等得不耐烦,走了进来。
“让开。”
她冷声赶走慢手慢脚的侍女,接过钗环,亲自替画酒梳妆。
一缕风绕过画酒,泄到常嬷嬷跟前。
常嬷嬷眼也没抬,半是命令的口吻:“风大,把窗关上。”
画酒没有辩驳,顺从又乖巧,将日光全挡在窗外。
常嬷嬷是个奇怪的人,事事尽职尽责,从不假手于人。
但画酒能清晰感觉到,她并不喜欢自己。
甚至是厌恶的。
画酒垂下眼。
忽然想起来,在别院养伤的日子,她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常嬷嬷,身后这个不苟言笑的女人。
想起那方小小院落,鼻底都似乎闻见独属于那里的暖香,混着檀木温柔的气息。
在那间屋子里,常嬷嬷冷着脸坐在她床边,将白绢浸了水,替她细细擦拭每一根手指。
那时,乍然看见陌生人,画酒有些害怕。
毕竟,常嬷嬷看起来很凶,身形更是比寻常女子高大许多,像座小山。
那双大掌格外宽厚,给人一种她打人一定很痛的感觉。
画酒更害怕了。
擦完手,常嬷嬷换了块白绢,又浸水替画酒擦脸。
白绢拭过额心,沾了水,将那颗朱砂痣衬托得更显妖异明艳,与少女安静木然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这种强烈的反差,就像精明至极的脸长在了呆子头上。
见画酒醒了,常嬷嬷招呼身后的侍女:“把表姑娘的药端来。”
声音和画酒想象中一样,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表姑娘?
画酒不解,却不敢多问。
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安静一些,总不至于惹人厌烦。
侍女悄声退下,等重新出现在屋子中,双手已经捧着托盘,盛来一碗冒着热气的乌黑药汁。
常嬷嬷端过药汁,一勺勺亲自喂给画酒。
在常嬷嬷细致的照顾下,画酒身体恢复得很好,没过多久都能下床行走。
熟悉之后,常嬷嬷偶尔碎碎念。
从常嬷嬷口中,画酒得知宴北辰的来历:
他是魔族王城的三殿下,此前一直在神界为质,直到两界在苍野开战,魔界大获全胜,才得以脱身,浴火归来。
至于为什么是浴火,画酒也不清楚。
但大家都这么谣传,姑且当是真的。
十年里,画酒从常嬷嬷和侍女口中听说他不少风流韵事。
比如他又带兵打下哪座城池,比如哪州又献了绝世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