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祭祀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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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自己能赢他,并非是简单地爆发出了潜力,而是借助了什么不可说的力量。步云邪大步过来了,道:“你没事吧?”狂风渐渐平息了,段星河的情绪也平静下来。他道:“没事。”
于九还剑归鞘,扶起了歪在路边的步辇。刘正阳从一块大石头后面爬起来,道:“小师叔,不打了?”
于九道:“又打不过,还打什么?”
刘正阳急道:“那我给了你三十两银子呢。”
于九倒是挺豁达,道:“没打赢,退你一半。”
刘正阳又不稀罕钱,恨的是没能把段星河他们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其他人缓过劲儿来了,纷纷聚了过来,道:“刘师兄,你没事吧。”
所有人都被大风吹得灰头土脸的,身上沾满了树叶、沙子,感觉这一场风来的实在怪异。段星河扬声道:“愿赌服输,刚才的事别去跟长辈告状。”
魏小雨大声道:“就是,谁去告状谁是孙子!”
她和几个小豆丁还被绑在树上,步云邪一扬手,却邪松开了,几个小孩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刘正阳也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跟人私斗,哼了一声。他冷冷道:“早晚有你们好看的,咱们走着瞧。”
他说着一摆手,带着人走了。段星河刚才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这才意识到浑身都湿透了。其他人簇拥着他,把他当成了大英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
魏小雨兴奋道:“大师兄,你好厉害!”
小泥鳅道:“就是,刚才大师兄打的那人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太帅了!”
周围吵吵嚷嚷的,段星河却觉得像是隔着一层水波,什么也听不清楚。风里似乎传来了什么人的笑声,沙哑苍老,让他寒毛直竖。
他竖起耳朵,试图辨认那声音的来源,却又听不真了。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把他拉回了现实中。步云邪看着他,道:“怎么了?”
段星河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出神了。
他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有点累。”
他的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却是被划了一道口子。魏小雨见他受了伤,小声道:“大师兄,对不起,要不是我跟他们吵架,你也不用跟他们动手了。”
她不知道蜂王蛊的事,还很内疚。段星河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跟你没关系,别放在心上。”
小石头还想着刚才的情形,道:“哎呀,刚才大师兄太帅了,剑快的跟闪电似的,可惜其他人没看见。”
段星河道:“小栓子他们还在后院里待着呢?”
小石头道:“是啊,大海哥看着他们,每天给他们带饭。”
反正都被天心观的人知道了,没必要藏着掖着的了。闷了这几天,那些师弟妹们也憋坏了。段星河道:“让那边的人都出来走动走动吧,刘正阳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
魏小雨道:“就是,手脚残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刘正阳他们才是小丑呢。”
天色渐渐晚了,其他人去厨房领饭,段星河没什么胃口。步云邪道:“跟我来吧,我给你裹伤。”
两人回到了星垂殿,大殿后面是祭司的卧房,到处垂着黑色的帷幔。家具都是檀木做的,书桌上放着大六壬的天地盘,墙上挂着用黑曜石刻的二十八星宿的星图。流云状的灯架子上火光微微跳动,将星图照的如星空一般璀璨。一旁的衣架上,挂着他祭祀时穿过的法袍。镰刀形的法杖搁在架子上,刀刃发出幽幽的冷光。隔间有个硕大的黄铜丹炉,又有满满几架子新书旧书,一旁的筐子里还堆着些圆滚滚的竹简。
段星河坐在一张窄榻上,解开了衣裳,肌肉的轮廓现出来。他的身体结实而有力量感,锻炼的恰到好处。步云邪给他敷上了金疮药,用绷带包了起来。段星河动了动胳膊,感觉没什么大问题。步云邪道:“疼吗?”
段星河笑了一下,道:“不疼。”
步云邪微微皱眉,道:“你就嘴硬吧,打不过还硬打。”
段星河道:“不能看着外人欺负自家兄弟嘛。”
步云邪叹了口气,方才要不是他出头,自己恐怕以后都不能当祭司了。他低声道:“对不起,我以后不那么冲动了。”
他平时也不这么睚眦必报,但是跟刘正阳之间多少掺杂着一些私人恩怨。段星河淡淡道:“你该不会是还在为小时候的事记仇吧?”
步云邪的目光游移,显然是被他说中了。小时候刘正阳跟着他爹来青岩山,遇见了步云邪,悄悄地看了他许久。步云邪当时正在院子里扎马步,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回过头去时,刘正阳就躲到大树后,藏头露尾的。步云邪觉得这人多少有点病,就没理他。
隔了一天,刘正阳带了几个小弟过来,胆子也大了一圈。他摘了朵花送给步云邪,小心翼翼道:“妹妹,你真好看。”
步云邪从小最讨厌被人当成女孩子,面无表情道:“什么妹妹,我是男的。”
刘正阳十分惊讶,道:“不可能,他们说你将来要做祭司,你怎么可能是男的?”
步云邪把花扔在地上,用力踩了一脚,道:“男人为什么不能当祭司?”
这么好看的一个小女孩儿一下子变成了男孩,刘正阳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沉浸在崩塌的世界里,大声喊道:“我爹说步家寨子的祭司都是女人。你骗人,你骗我!”
他嚷嚷着转身跑了,其他人也跟着一哄而散。步云邪莫名其妙就被他当成了女孩儿,还被说成骗子,也很委屈。段星河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道:“怎么了?”
步云邪眼里汪着眼泪,气愤愤地说:“刘正阳给我花,我不要。他就说我骗他,还说我不能当祭司。”
段星河看了看地上的那朵花,寻思了一下,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笑了,帮步云邪整了整衣领,道:“别听他瞎说,他眼神不好还没见识。男人女人都能当祭司,没那么多规矩的。”
步云邪擦了一下脸,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段星河认真道,“我从外面来,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事,我会骗你么?”
步云邪的眼睛渐渐亮起来,没有那么难过了。段星河温声道:“去洗个脸,等会儿一起去吃饭。”
两个人想起了从前的事,一时间都没说话。步云邪跟刘正阳的梁子从那时候就结下了,后来就算长大了,两个人还是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看彼此很不顺眼。
段星河道:“算了吧,他一个纨绔子弟,有什么好跟他计较的。”
步云邪悻悻道:“是他非跟我过不去,又不是我招他的。”
段星河也知道刘正阳那张破嘴有多讨人厌,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小笙去大厨房把晚饭拿了过来,每人一块酱豆腐,一个煮鸡蛋,一块巴掌大的红焖羊肉,一份炒白菜和米饭,还有一大壶绿豆汤。他把食盒的盖子一揭,浓浓的香味顿时扑面而来,大家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天心观的人来之前,他们平时都吃杂粮饭,高粱混着大米煮,肉也只能等初一十五才能吃上一顿。有外客来,师娘不想落了自家的脸面,让厨房连着做了半个月的白米,每天晚上都有肉吃。
段星河深吸了口气,搓了搓筷子道:“还挺丰盛的。”
小笙道:“就这天心观的人还抱怨粗陋呢,也不知道平时吃什么山珍海味,真难伺候啊。”
门廊上放着几个坐垫,小笙把饭摆在外面,清风吹着十分清凉。段星河打了一架饿坏了,端起碗来就开始扒饭。步云邪看着他的胳膊,刚扎上绷带,血又渗出来了,看着都疼。
月亮渐渐升起来了,三个人吃着饭,安宁而又舒适。片刻小笙收拾了碗筷,拿到井边去洗,弄的水哗哗的。步云邪泡了一壶猴魁,坐在走廊上若有所思。淡淡的香气弥漫出来,他把一杯茶递了过来,仿佛有话要说。段星河喝了一口,道:“怎么了?”
步云邪道:“你刚才怎么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平时没见你修为那么深啊。”
段星河当时在心中默念了禁咒,一瞬间仿佛看见了虺神。他心中也有些后怕,垂下了眼道:“就是师父传我的四正罡气嘛,我一直在修炼,最近又有精进了。”
步云邪有些怀疑,伸手要摸他脉搏,道:“让我看看。”
段星河能感到自己体内还残余着那股力量,不想被步云邪发现。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倒退了两步道:“吃饱喝足了,我回去了。”
步云邪感觉他好像藏着什么似的,道:“你有事瞒着我?”
段星河立刻否认道:“没有,哪有啊。”
他说着纵身一跃,从台阶上跳了下去。步云邪往前追了一步,段星河离这边已经远了。他朝这边摆了摆手,三步并作两步,往逍遥观中走去了。
折腾了一天,段星河回到了住处,累的倒头就睡。他睡到半夜,莫名感到一阵口干燥热。他起身喝了一杯水,忽然见一条黑色的大蛇盘踞在屋顶,缓缓地游动着。
段星河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杯子扔了过去。哗地一声,杯子摔的粉碎,那条蛇被打得粉碎,片刻又重新聚拢在一起,却是一个幻影。
它注视着他,吐出了鲜红的信子。段星河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巨蛇缓缓道:“我是虺神。你们唤醒了本座,祈求我赐予你力量,我来找你收取代价。”
它的声音低沉苍老,跟他下午在风里听见的那个声音一样。段星河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借用了神力,招来了这么大的麻烦。他哑声道:“你要什么代价?”
虺神道:“你获得了本座的力量,便是我在世间的代行者,要终生做我的奴仆。”
段星河皱眉道:“我不做你的仆人。”
虺神发出了一阵笑声,道:“狡猾的小东西,你用血跟我签订了契约,灵魂已经是我的了,怎么能反悔?”
它说话声中,段星河感觉胸膛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他拉开衣襟一看。见上头有个拇指大的红印,看起来就像蛇头的模样。他身上原本没有这个痕迹的,诧异道:“这是什么?”
虺神道:“这是本座赐予你的祝福,也是你力量的源泉。你身为本座的奴仆,就要好生供奉本座。”
这痕迹透着一股邪气,不像是祝福,反而像是诅咒。段星河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确实不能当你的奴仆。你把力量收回去吧,这祝福我不要了。”
虺神笑了,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本座的力量,岂容你一个凡人说要就要,说还就还的?”
它说话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