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别来春半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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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挽月看见高滔滔似是正指着吕公著厉声斥责道:“好个吕相公,你上次背着哀家把章?调到扬州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好,今日在朝堂之上又替他求情,哀家念在你是老臣,才给你留了几分颜面。你现在竟还敢提此事,难不成你也跟这些新党奸邪有干系?”

    上月,吕公著将章?调任扬州,章?病中接到调令不敢耽搁就去赴任了。可他方一动身,台谏官中的刘挚,王岩叟之流,就已经把弹劾的札子送到了高滔滔的面前,弹劾内容无非就是那些陈词滥调,说他是奸邪小人。高滔滔本就厌恶章?,再加之吕公著事先并未请示她要调任章?,她便立马撤了调令,让章?回汝州去了。

    为着这事,高滔滔这些日子没少敲打吕公著,今日更是毫不留情。吕公著此时自是忙跪下,为自己辩解道:“娘娘,老臣替章?求情并非是要袒护他,只是不希望党争之事愈演愈烈,晚唐时牛党李党之争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吗?”

    “不要拿党争做挡箭牌!”高滔滔被他这番话刺激的更加恼怒,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度,冲他喊道:“哀家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章?是王安石的党羽,是误国误民的奸邪小人,合该是死罪。留他一命已经是额外开恩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时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刘挽月远远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不禁死死的攥着拳头,眼里的恨意汹涌袭来。

    奸邪小人,她生平你最讨厌这四个字。什么是奸邪小人,因为政见不同就将这四个字随便扣在别人脑袋上的才是奸邪小人。

    她目光移向端坐在暴怒的太皇太后身侧的赵煦,他跟往日一样,一言不发。刘挽月想或许当时祖父被他们污蔑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沉默的看着吧。

    到底是无动于衷还是无能为力呢,可为什么连为他们争一争都不肯呢?祖父是这样,章?也是这样,连吕公著此时都肯做的事,他却不肯。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冷了一点。

    吕公著此时垂着头不敢再辩,可他的沉默却没躲过太皇太后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就在他颜面扫地,十分窘迫的时候,同知枢密院事范纯仁已然跪下开始替吕公著求情。

    “娘娘息怒,晦叔并非为章?的罪责开脱,只是体恤他的孝心。娘娘宽仁,先前已有旨意要对新党开恩,晦叔也是想借宽恕章?来彰显娘娘的仁德。更何况,我大宋素来以孝治天下,章?父亲病重是实情,章?屡屡上表请求调去杭州,也只是为能照顾父亲。不拘什么官职,娘娘只要允了他调去杭州,其他罪臣自会对娘娘,对朝廷感恩戴德!”

    高太后冷眼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今日竟一齐为章?说话,心里的怒火更盛。可到底这两位是老臣,自己骂也骂了,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更何况她确实说过要宽待新党,也只能收起怒容,款款坐下,对他们说道:“罢了,既然章?这么不愿意做这个汝州知州,又有两位爱卿替他求情,哀家便成全他,将他调任提举洞霄宫。”

    吕公著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拱手道:“娘娘仁德,臣替章?谢…”

    太皇太后却将手一抬,冷声道:“哀家虽准了他的调任,却不许他去杭州赴任,仍教他汝州安置。”

    吕公著愣了一下,神色复杂的看向范纯仁,范纯仁亦是一脸疑惑,故而上前继续请求道:“娘娘,提举洞霄宫本就是杭州的官职,这章?留在汝州如何使得呢?”

    太皇太后却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有什么不行的?这官职本就是个安置去位宰相的闲差,又没有什么事要他做,在哪不都一样能拿到朝廷的俸禄吗?”

    吕公著闻言急道:“娘娘,可是章?他父亲现在病重,他…”

    “吕相公,章?既然做了朝廷的官,就要明白先忠后孝,先国后家。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若是文武百官都因父母生病就辞官去侍奉双亲,那谁来为百姓做事?我意已决,不必再议。”

    太皇太后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她本就是个强势霸道,独断专行之人,做事常常以自己的好恶为标准,她生平最厌恶的便是新法与新党,而其中又以章?尤甚。

    章?为人恃才傲物又固执强硬,曾因为废除新法的事当众顶撞过她,她始终为此事耿耿于怀。诚然他所说确有道理,可她不愿意听,那就是谗言。给章?一个恩典,让他去照顾父亲并不是什么难事,准了他的要求让他辞官也未尝不可,可她偏偏不愿意。她就是不想让章?好过,她就是想让章?知道,他的仕途性命从来都由不得他自己做主,她就是要他余生的每一天都要活在因为自己的轻狂傲慢而无法送父亲最后一程的愧疚痛苦里。

    吕公著和范纯仁自知多说无益,只能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被所有人忽略的,仿佛不存在的,总是沉默的赵煦忽然开了口,“皇祖母,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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