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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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你了。”暮春的风吹斜绵绵微雨,细如蚕丝的水线飘飘摇摇落在桌前两尺的位置。
“你三哥和静静今天还回来吗?”炉子上的水壶咕噜咕噜顶着盖子,赵应安拎起水壶瞧了眼阴沉的天,“他们要是不回来,我就少温两壶酒。”
嵇浪哂笑道:“今天是扁担花和决云儿的生日,他们会回来的。”
赵应安稀奇道:“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嵇浪应了声:“记得南吕吗?他们寻南吕去了。”
准确来说,是林建军陪着裴静文寻南吕。
那日林建军忆起和崔姑洗的旧怨,一气之下命人将南吕送至京畿田庄做苦役,气消后虽有不忍,却也没动过将她接回府中的念头。
裴静文后来从嵇浪口中得知南吕的遭遇。
她不知她那堂兄究竟如何得罪了林建军,时过境迁,如今再来追究也没意义。
何况得罪林建军的是她堂兄,不该由她来承担。
裴静文替她向林建军求了情,林建军不愿为这点小事和她闹不愉快,爽快地脱去南吕的奴籍。
今天他们便是给南吕送户籍去了。
“她住这里?”裴静文望着破旧竹屋,“你不是答应我不让她做苦役了吗?”
林建军喊冤:“我确实派了十五传话,是她自己要住这里。”
行至屋檐下,隐约听见后屋方向传来男子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止了脚步。
裴静文微抬眼眸,轻声说道:“我们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林建军仔细听了听,剑眉微蹙:“声音有点耳熟。”
他牵起女郎微凉的手,压着脚步声靠近后屋,男子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我耶耶曾是国公亲兵,为国公挡刀断了一臂,退下来成了这庄子大管事;我阿娘是南山居管事,为人敞亮豁达,绝不是为难儿妇的恶婆母。”
“你嫁了我,此后吃穿不愁,不必再孤身一人,有什么不好?”
??是黄大郎。
“嫁你?”南吕冷冽的声音传来,“先不提我初来田庄时你辱我之事,我且问你,你可会吟诗作赋、可通音律舞蹈?”
“我读过几年书,自然会作诗,赋倒是不大会写,略通音律,至于舞蹈……”黄大郎停顿片刻,“高兴了便跳,谈不上通不通。”
南吕又道:“你可知我的诗赋曾得内学士称赞,音律曾得小乐圣另眼相看,舞蹈更是一绝,宫庭夜宴一支水袖舞入了至尊的眼,将我赐与小郎君。”
“那又如何?”黄大郎拍了拍胸脯,“我不介意你与小郎君过往种种。”
林建军猛地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用力拧着他腰侧软肉的女郎。
裴静文凑到他耳边低语:“敢发出一点声音,你死定了。”
他无声辩解道:“我是清白的。”
南吕不解道:“我与他有何过往?”
几息之后,屋子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女郎愤恨的骂声。
“吾生为崔氏女,一朝落魄为奴,纵然生出攀附之心,亦从未想过如妓子般无名无分供人狎玩。滚!你给我滚!”
黄大郎想是动了怒,声音高了一个度:“奉劝你一句,离了国公府的人,从来没有回去的先例。只要你留在庄子上,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人!”
“你也配?”南吕又砸了个瓷器。
“配与不配,你终归逃不出我手心。”思及此,黄大郎的怒气转瞬即逝,反而生出调戏她的心思,“美人就是美人,生气也这么美。”
裴静文听不下去了,轻轻踢了林建军一脚。
无故惹了晦气的林建军憋着火没地方发,得了女郎指示,当即沉声道:“这家何时轮到你来当?”
黄大郎闻言大惊,走出屋子左右张望,面向负手立在屋檐尽头的男人拱手作揖,舌头打结道:“小、小郎君。”
林建军喝道:“跪下!”
黄大郎二话不说撩起袍摆,恭顺地跪在湿漉漉的檐下,惴惴不安地想着方才的对话都被听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