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失序-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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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洛觉得自己的耐性也快要见底:“你知道我不在问这个。”她回眸看他,沉默数拍,毫无征兆地笑出声来。
阿洛生硬地问:“你笑什么?”
迦涅用难以置信的、刻薄的语气惊叹:“传火女士在上,你该不会在期待我回应你的‘表白’吧?就因为我亲了你,你就以为我——”
他忍无可忍,疾声打断她:“那你倒是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主动亲我?!”
迦涅停滞半拍,给他一个灿烂却也冰冷的笑容:“因为那会很有趣。”
“和我接吻很有趣是吗,”阿洛轻笑,“有趣到你也情不自禁沉溺进去,抱着我不放?”
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她禁不住抬高声调:“我一开始就说了,是酒精和节日气氛作祟。那种情况下换一个人,任何一个人,我都可能那么做!”
“任何一个人,哈哈。”阿洛低声重复,表情和嗓音都有些不稳。
他走到她面前,低下来盯着她,几乎与她额角相抵。
分明是暧昧而亲昵的姿态,双方却更像是角力中的一双野兽。
阿洛长长地吸了口气。
因为离得太近,他几乎像在深嗅她肌肤还有发丝上散发的香油芬芳。迦涅不由自主绷紧了身体,掩饰住本能的颤栗。
他没漏看这个小细节,绿眼睛嘲弄地闪了闪,语声柔和:“承认你很享受和我亲近,就那
么困难?”
她没作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维持与他的对视。
他便自顾自地问下去:“承认你没有自己声称得那么讨厌我,甚至有那么一丁点喜欢我,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吗?”
迦涅脑海里的某根弦随着这句话绷断了。
“是。”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阿洛的瞳仁不受控地收缩。
迦涅顺着已然打开的话头说下去,就像顺着陡峭的雪坡滑进深谷,明知道前方是有死无生的险境,也已经停不下来,只能确保结束来得利落迅速。
她的声音又脆又冷:“只是想到我竟然容许自己和你接吻,我就感到恶心。”
数拍漫长的、令人无法呼吸的死寂。
阿洛眼睛里苦苦挣扎的光彩逐渐熄灭了。他机械地眨动眼睫,轻声重复:“恶心。”
迦涅紧抿嘴唇,喉咙深处有什么在翻腾。如果这个时候张开嘴,她一定会吐出自我否定的话语,前功尽弃。
可是……可是。
她抿紧了唇线,等待那团骚动的东西平静。等到她终于能够作答时,她镇定得冷酷,口齿清晰:“你说得没错,我确实短暂沉溺在欲望里。或许有那么一秒,你让我动心。而这都让我耻辱,感到由衷的恶心。”
阿洛像是终于听懂了她在说什么,惨白着脸后退了半步。
她总是能找到出乎他意料的伤人说法。这次也不例外。
迦涅默然看着阿洛的表情变幻,最后凝结为一张带着隐约怒意的冷面。带着温存柔情的困惑和挣扎从他的眉眼唇角消失了。
那一刻她竟然舒了口气。
比起忍着手指的刺痛、耐心地解开荆棘缠绕而成的死结,一刀剪掉让她挣扎的那一截对她来说总是更容易。
她摆出送客的神气:“祝你离开千塔城的旅途顺利。”
阿洛没有作答,转身就走。
“也愿你我的前路永不相交。”她对着他的背影轻却清晰地说。
青年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嚯地转身,大踏步回到她面前。
迦涅戒备地盯住他。
“很遗憾,你这个愿望注定要落空,我会回来,很快。”他笑得咬牙切齿,刚才被震惊压住的怒气终于化作赤色漫上脸颊,反衬出他语调的冰冷。
迦涅要反唇相讥,阿洛却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几近粗鲁地俯下来亲她。
她愤怒地挣扎,但勾画魔法符号的手指被钳制,念诵咒语的唇舌遭到封堵,能够用意念施展的攻击法术寥寥无几。
护身的魔法罩对于肢体接触无效。召唤光球点亮房间,只让视野因为刺目的光芒变得模糊。更加复杂的、可以用意念驱动的法术还没完成,就会被知觉上的刺激打断。
像没有章法的扭打,又像迈着随时会绊倒彼此的怪异舞步,重叠的人影踉跄撞向墙面。
迦涅双手的指缝都被迫张大,接纳青年骨节分明的指节。带着鲜明的怒意,每根手指都严丝密缝地扣
紧,向上抬过头,而后和她的背脊一样压在暗纹起伏的墙壁上。
从门边到墙上的短短路途,亲吻就没有停止过。
与其说是吻,那更像是凶狠的缠斗。吞吃彼此的气息,围堵换气的缝隙,以先让对方窒息脱力为目标。
迦涅也被激起了怒气。她不在乎牙齿磕碰到,胡乱地撕咬着对方的嘴唇舌头——任何可以咬到的柔软的东西。她很快尝到了鲜血的铁锈味。
阿洛终于后撤。
他的下唇多了两个伤口,正在汩汩地冒出血珠。他抿了抿嘴,唇瓣顺势染成了惊心动魄的赤红。他鲜艳的笑弧,还有绿得吓人的眼睛都显得分外凶恶。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了两秒。
迦涅回过神来,张口就要念咒。
“好像还不够恶心。”这么说着,他忽然松开她,拇指在唇上创口一按。
沾着血的指腹抬起,胡乱抹上迦涅的嘴唇,险些突入她的齿后。她躲避不及,这一抹血红于是成了他们共享的颜色。
她舍不得让心爱的晨衣沾上血,用手背狂擦嘴:“滚出去!!”
阿洛听话地退开了,装腔作势地单手按胸行了个礼:“遵命。”
他安静地走到套房门边,略微侧首,眼珠朝她的方向转了转。开口时他的声音里只剩下冷冷的嘲弄,片刻前狂乱泼洒的情绪不见踪影:
“放心,你不需要的多余感情我会很快克服。这次是彻底的。”
语毕,他就开门走了出去。
迦涅听着他的脚步声顺着台阶往下远去,紧接着是重重的、宅邸正门开启的响动,随后是贝瑞尔平静的提醒:“先生,请您从后门走,我来带路。”
脚步声更远了,终于听不到了,迦涅面无表情地走到第二进的书桌边上坐下。
她对着展开的羊皮纸看了好几秒,拿起羽毛笔。是的,她没有忘记要联系乌里,得找个由头向他打听她的‘父亲’。
艾泽的那个匣子可以留待明天再打开,可能需要请专业并且口风严密的工匠鉴定里面的东西。
还有一封信要给贾斯珀,她最近肯定要再回一次流岩城,约见一些人,提醒他们她现在已经是个受认可的魔导师,完全有能力接掌家主位置。兄妹之间也要商讨细节,重新启动对于伊利斯‘急病’的调查,不,在那之前,或许他们应该搞清楚奥西尼家的传承是否有问题……
这已然是个异常漫长的满月夜,并且还会继续漫长下去。
直至太阳升起,她身为魔导师的第二个白昼到来,阿洛·沙亚从千塔城消失的第一天开启。
而迦涅知道,在那之前,自己不会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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