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锤定音的小皇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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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望川在家中设宴,请的必定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那些人背靠官府,家中或有长辈混迹朝堂,或像秦望川本人一样,成为官员之师。

    人人都有气节,人人又以秦先生马首是瞻。

    既然陆仪能带他混进去,说明这位学生在秦先生心里地位不低,至少比那些出了师就再没联系过的挂名弟子强多了。

    他们这次来就想要一个引路人,至于这位引路人姓甚名谁,背景如何,都与他们毫无关系——

    他们只想在秦望川面前袒露身份,让这位前朝太傅选择站十一殿下的队。

    容骥定下的决心比天还高,他缓缓将肺里最后一点犹豫叹出去,沉声道:“既如此,多谢先生。”

    自此,一锤定音。

    谈完了正事,池亭雨总算撂下心里一块大石头,热络地招呼陆仪喝酒吃菜。

    陆仪几杯酒下肚之后,脸色半点不见红,话却明显多了起来。

    他跟饶景润两个人纷纷暴露本性,喝着喝着就笑到了一起,徒留方才被他一身清雅之风震撼的小皇子眼神呆滞地握着筷子,跟碗里那块被他搅碎的鱼干瞪眼。

    池亭雨坐在小皇子身边,暗地里“啧啧”几声,叹道:“唉,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四个人吃到酒楼快打烊的时候才离开,陆仪看上去还凑活,饶景润已经喝得前言不搭后语了。池亭雨眼看他回过头,抓住和他们同时出来的另一桌人哭道:

    “唉,离家这么多年,我也命苦啊!”

    那位无辜受累的路人被他一把鼻涕蹭在身上,吓得身体一僵,两颗黑眼珠子向上翻,差点厥在怀渭楼门口。

    池亭雨看着就心梗,赶紧把壁虎似的饶景润从别人身上扒下来,嘴上一边道着歉,一边在那个杀千刀的醉鬼耳边骂街,趁对方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拉上其他两个朝街上开溜。

    他先把陆仪送回家,客客气气地看他迈进门槛,才松出口气,看了眼满脸无奈的小皇子,架着饶景润慢慢悠悠地往家走。

    严慕一个人守在家里,哪儿都没去,擎等着三位祖宗回来。池亭雨带着人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熏人的酒气,再看饶公子那张半死不活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严慕赶紧把饶景润接过去,温和的人头一次青筋直跳,咬着牙对池亭雨说:“既然他喝多了,我这就带他进屋洗漱,二位请自便。”

    池亭雨打了个哆嗦,酒清醒了,人也变得有点冷。他尴尬地笑了几下,拉上容骥潜回房间,再也没敢吱声。

    容骥从来滴酒不沾,他疲惫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将方才陆仪的问题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秦望川要为生民立命,要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他的一言一行皆化入问题当中,成了一幅江山社稷的蓝图。

    然而天际之下,浩淼山水的尽头,又具现出南溪县的模样。

    “咱们走了,南溪县以后会如何?”

    池亭雨猝不及防遭遇此问,低吟片刻,笑着答道:“也许会和以前一样。”

    以前,就是那个他们还没相遇,还未触碰的过去。

    “如果殿下不放心,我可以让人随时过去看看。”

    容骥双眼微微一亮,随后想起什么,问道:“是让你那位属下去看吗?”

    不然呢?池亭雨光棍一条,还能自己飞过去?

    容骥越想这人就越低落,最后将担心化为了喃喃低语:“可他已经送赵大夫进京了,赵大夫现在说不定在皇宫里,已经见到了母妃。”

    从他们走出南溪县至今,可谓与那边毫无联系。

    以前的浮影如同一场旧梦,当太子派出刺客那一瞬起,梦醒了,人也散得一干二净,到头来,只剩下这位陪他入梦的人还在良言相劝。

    谁能想到他只是被踢出去流放,就遭遇了这么多破事!

    “赵大夫没有与我们通信的法子,但那位还是有的,倘若容妃娘娘的病真能根治,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到府上。”

    “当初娘娘的病没有昭告天下,你父皇瞒得很死,等他将这件事说出来,黄花菜都凉了!我们只能相信赵大夫,等他们出宫,应该就差不多了。”

    池亭雨不愧是从古到今第一定心丸,小皇子略微焦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心里想,是了,着急也没用,他们胳膊伸不了那么长,自然就得等。赵大夫如此想要那件东西,应该是有把握的吧?

    小皇子在池亭雨三言两语的劝诱下睡了个好觉,而饶景润那边,却因马失前蹄,被严慕甩了一整晚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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