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的池亭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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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易缓缓咽了口唾沫,越过那片乌压压的人群,来到容骥面前,客客气气地行了个礼:“殿下,池大人。”
“元大人请起。”
容骥架子拿够了,就顺势给他一个台阶下。他身份贵重不便多言,池亭雨便代替他这张嘴,笑着跟元易寒暄起来:
“岂敢岂敢,大人莫不是忘了,池某已为一介平民,担不起如此贵重的称呼。”
元易长得和他那表姐贵妃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脸大身子圆,头上还不剩几根毛,整个人说几句话就要喘口气,生怕把自己活活憋死。
要不是胥贵妃和她母亲十分肖似,池亭雨当真有点怀疑他俩之间的血缘关系。
元易听出了池亭雨话语间的自谦,赶忙道:“池大人天纵英才,自然担得。只是接驾这么大的事,您不早先知会,如今我们怠慢了殿下,还要自罚请罪才是。”
两个人罗圈话说了一大堆,一直没有往点上靠。等元易想起把容骥迎进城的时候,容骥座下的马已经无聊地打起了响鼻。
元易带着一群侍卫走在最前面,亲自将容骥一行引入了临时征用的督军府。
督军府看着没有京城的阔气,想来前主人地位不高,真是苦了这名利堆里泡出来的公子哥儿。
池亭雨恭恭敬敬地扶着小皇子下了马,附耳悄悄说了几句话,小皇子垂着眼慎重地一点头,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实际上他说的是:“此人循声附会,没有什么头脑,您只管交给我就成。”
元易以为他是在征询皇子殿下首肯,等容骥点了头,才敢张罗着迎人进门。
前门正厅内已经飞速为他们腾好了位置。容骥被元易捧上主位,神神叨叨地接过下人端上来的茶,看都不看底下那帮凡人一眼,径自参禅去了。
元易哪敢打扰皇子殿下,连三皇子他都见不了几面,家里全把人当祖宗供着,真祖宗都不要了,就指着真龙的血脉能够一飞冲天,让他们也沾沾祥云的福。
池亭雨不想把两人见面弄得如此尴尬,适时地打破平静:“元大人,在下还没恭贺您荣升官职,不如我们今晚好好喝上一杯,给您庆祝庆祝?”
元大人立即反应过来:“哦,喝,喝!我还要给殿下接风洗尘,这顿必须喝!”
他偷偷觑了眼闭口不言的皇子殿下,冷汗顺着额头簌簌往下冒,用上了毕生的定力,才将“关心”的话说出口:
“我就说嘛,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可能轻易出事,都是那帮狗腿碎嘴子乱传,回头就给他们都记上。”
至于怎么记,记多久,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池亭雨压根不把元易这屁话当真,他热络地笑起来,抹去太傅那层外壳,反而比之前在京城时爽朗许多。
元易总觉得池亭雨这人变得很奇怪,但之前那种事,保不齐就会改变终生。此人现在估计恨死了太子,以后或许能为三殿下所用。
遥想到未来的同党,元易对他的态度更客气了:“池大人先前也吃了不少苦,真是造化弄人啊。且不知您与殿下缘何来此,实话说,最近城里乱,下官总怕殿下出点什么闪失。”
池亭雨这一点倒是回答得实在:“我们借道此处,本不想惊扰,但听闻蓉城风声紧,在下无计可施,只好自曝身份,以求平安通过。”
“借……借道?”
元易还当他们是来查贪污一案,吓到悬起的心猛然落下,砸得他晕头转向,哑着嗓子说:“既是借道,不知殿下欲往何处?”
池亭雨说到这儿有些苦恼似的,回头看了眼那些下人。元易立刻会意,让他们退下。
“这话其实不方便说,但您既然问了,那我也就交个底。”
池亭雨神秘兮兮地凑过去,连严慕和饶景润都没法听:“其实皇上现在还未收回成命,殿下正在戴罪途中,我们先前被一伙刺客追杀,不得已绕道,但最终目的是变不了的。”
“您应该听说过,殿下路过了顺康城,在那之后不久刺客就追来了,我们东躲西藏,实在是有苦难言啊。”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这刺客是谁派的,想必所有人心里都有数。
元易被这骇人听闻的消息震坏了脑子,他把本就不大的眼睛睁成了两条弧,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这……这也太……”
他再一次忌惮地看了眼上面的容骥,小心翼翼地对池亭雨说:“行,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如实禀报给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