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重逢的池亭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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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公子不明所以,跟在容骥后面,一脸迷茫地问:“伤口,什么伤口?”容骥头一次把池亭雨身上的纱布揭开,将狰狞猩红的伤口暴露在饶公子面前,对方神色一凝,严肃地问道:“这是那几个山贼砍的?”
这道伤已经比昨晚看上去好一些了,闷出的白边渐渐有了血色,周围开始冒出肉芽,不再那么肿,但是横贯在人的脊背上,依旧有些触目惊心。
容骥随意点了点头,拿出伤药,慢慢撒在上面。
池亭雨一天要换两回药,否则伤口不透气,到时候严重了还会流脓。容骥动作轻,跟赵大夫学完医后下手也稳,熟练地缠好纱布,让人侧着身躺下,小心翼翼地听他们说话。
饶公子总算没有先前那么吊儿郎当了,他叹了口气,有些呆愣地靠在椅背上,喃喃道:
“我以为,他就算过得不好,撑死也就是没有当太傅的时候那么宽裕,没想到连性命都这么难保,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
池亭雨自己也想不到风水能转得这么快,看来他天生就不是什么当贵人的料,唯独生出那点运气还险些害死他。
这怎么说呢?天道无常,人力终有不及。
饶公子在一室沉默中闭了嘴,也跟着叹了口气。他在京城斗鸡走狗的时候池亭雨还是个垮着臭脸的书生,现在被命途洗得转了性,跟谁都不见外了。
还真让他有点不习惯。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怎么跑这儿来了,长安那么大地儿还不够你待?”
饶公子提起长安就头大,他在两人面前变成了一只抓耳挠腮的猴儿,顶着四道探究的目光,不自在地说:
“这不是,那个啥,当初我听说你出事,一气之下跟我爹吵了一架……”
池亭雨没听懂,他出事,跟他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爹使的绊子。
“你应该不至于跟你爹吵一架就离家出走吧?”
饶公子被他这话问得更不好意思了,支吾片刻,声音又轻又低地从他嘴里飘来:
“没有,我是觉得官场黑暗,不想在家待,可也没到离家出走的地步,但是后来我瞧见一伙从西域来的商队,心里一动,这不就……”
原来是拿他当由头跑出去玩了!
池亭雨难得觉得喉头一哽,将自己代入了饶尚书的内心——要他是这小子的爹,追几座城也得把他的腿打断!
“难你去西域也不能去三年多吧,这会儿又怎么流窜到蜀中来了?”
饶公子眼睛又亮了,兴奋地给池亭雨讲述他一路上的遭遇。池亭雨听到最后,感觉自己都麻了,没想到昔年旧友在自己走之后还能拥有这么丰富多彩的人生。
原来这小子不止去了西域,他在西域待了半年,和商队游走在各个部落间,学了好几手当地方言,后来又走南闯北,去草原放过风,也南下入过海,中原内外被他闯了个遍,眼下到蜀中也是为了和朋友碰个面,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走了。
当初那个在长安纸醉金迷的纨绔公子,终于也长了点见识,被风沙消弭掉满身贵气,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凡夫俗子。
“那你,一直没回长安看看你家?”
饶公子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不知跟谁学的这等变脸之术,垂着头,小声咕哝道:“哎,怎么回去啊,等着挨顿打吗?我走这么长时间,我爹肯定打劈了我。”
看来这小公子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
池亭雨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初那么多人背刺他,谁知道饶公子是不是朝廷派来的卧底。
不过,朝廷要是派,应该也不会派这么傻的。
他不想跟饶公子交代太多,话说到这儿就差不多了,不到三年的故友情谊还抵不过他身上的使命。
池亭雨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你知道这地方有哪家店能买到干粮药材吗?”
饶公子微微一愣,眼瞅着池亭雨动弹不得的上半身,迟疑着问道:“你都这样了,还要走啊?”
“怎么不走,这地方的人说话我都听不懂,待在这儿有诸多不便,还是换个地方吧。”
池亭雨已经做好了饶公子问他目的地的准备,心里的弦绷到一半,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字正腔圆的叫喊:
“景润,你晚上有什么想吃的,我让朵姨去准备!”
饶景润猛地回头,一眼对上了外面那个穿着棉袍,正尴尬地望着他的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