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重逢的池亭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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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亭雨还没昏到人事不省的地步,睁着半只眼,无奈地说:

    “他一直就这样,改不过来。”

    那这位改不过来的“饶公子”又是何许人呢?

    池亭雨蔫哒哒地躺在上面,一只手拽着小皇子的袖角,低声说:

    “这人是饶尚书的小儿子,从我入京时就是那个鬼样子,成天不着四六的,整个京城都是他的家。”

    要说饶尚书有没有这样一个儿子,容骥肯定是不大清楚,但饶尚书本人就是个铁打的黑公鸡,掌管刑部十五载,他一张口没人敢接茬,看着他的眼睛都觉得瘆得慌。

    整个朝廷都在结党营私,各部有各部的龃龉,人一多,乌七八糟的事儿就往外冒。大多官员都喜欢推几个无足轻重的人出来顶罪,在刑部大牢走一圈后,不管那些人背后的主子是谁,他们自己反正没有几块好皮。

    饶尚书这人不好相处,他家那位长子也同父亲一样,总摆出一副铁面无私的脸。世家弟子们的圈子与长辈脱不开关系,大家都喜欢一致对外,连累饶家长子也跟着不受欢迎。

    不过他本人压根儿不在乎,能和一帮狐朋狗友划清界限,在皇上眼里就是清白的铁证。

    但是这位小公子嘛……

    在容骥看来,这位饶家的小公子可谓把“叛逆”践行到了骨子里。

    容骥和池亭雨在这边嘀嘀咕咕说了半晌,饶尚书家的小儿子已经驾轻就熟地牵着两匹马去了马槽,把南溪县来的马往里一撂,拍拍手,转身进了竹楼。

    “亭雨,好点了没?”

    饶小公子风一般卷到榻前,看了眼池亭雨的脸色,没看明白,转头瞧向旁边坐着的小皇子。

    容骥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要是不跟他掰扯清楚,今天这事就算没完了。

    “他没事,睡会儿就行,您不用担心。”

    容骥客客气气地一伸手,直指着房间里摆放的那几个椅子。饶公子明白了,转身往椅子上一坐,不太正经的脸上浮起一抹忧色,着急道:

    “你当初到底去哪儿了?我听说你流放半路上就消失了,还以为你被那帮老乌龟做掉了呢!”

    池亭雨听他在那儿大放厥词,再好的脾气也有点上火,可惜先前一路上体力消耗太大,坐不起来,也骂不动,只好弱柳扶风地说了句:“闭上你的乌鸦嘴。”

    容骥听他俩这么说话,震惊之情随着半张的嘴显露在外。

    原来池亭雨平日里的气定神闲都是有范围的,要是有人拿刀砍破那道屏障,这人的本心就会迫不得已暴露人前,让那些被他欺骗的人掌掌眼。

    这么说来,他就是装模作样次数太多,遇到天敌了!

    饶公子实在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然而池亭雨已经不想搭理他了。他眼珠一转,探究的目光又直挺挺地落在容骥身上。

    容骥莫名打了个哆嗦,忽然转头对上他的眼。

    “哎,你是亭雨的媳妇儿吧,长得真不错,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饶公子一个尚书家的儿子,肯定是没有进过深宫的。他说的眼熟,应该是某个时候恰好见过皇帝或者容妃,从容骥身上看到了他们的影子。

    容骥是断断不能承认这种眼熟的,他稍稍缩进阴影里,冷淡地回答起此人的疑问:

    “谢谢公子的夸奖,我姓容,您叫我容哥儿就行。”

    容骥语气淡淡的,像冬雪盖住了荒凉的大地,连眼睫都渐渐垂下来,挡住了瞳孔中那两片扎眼的光。

    饶公子无端生出一股寒意,他捋了捋胳膊,尴尬地咧开嘴角,换了个话题:“这样啊,你是从哪儿认识亭雨兄的?我俩这么多年没见,实话说我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过得怎么样。”

    容骥回想起认识池亭雨的过程,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他不想暴露身份,就将之前的经历美化一番,简简单单地讲起了来龙去脉。

    饶公子估计是当故事听了,拿起瓜子津津有味地嗑了半晌,当容骥说到被歹人追杀那段时,缺心眼的公子哥还吓得抽了口凉气,不停追问:“后来呢?”

    “后来我们逃出去了,但是恐怕歹人事后报复,只好连夜离开那座县,去别的地方谋生。”

    池亭雨在容骥讲到一半时就皱起了眉,现在又听他胡诌乱侃,硬生生把太子派出来的刺客说成山贼野匪,闷笑闷出内伤,疼得他叽里哇啦地叫了几嗓子。

    他一疼,整个屋的人都跟着紧张。容骥赶紧凑过去看,扒着他的衣服问:“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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