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死狐悲的小皇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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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池亭雨夏末收了人家的地,正好赶上秋天收获,给那两个不着调的长工付过工钱,剩下的缴完税,全都兑了银子。
池亭雨让小言站到身后,掏出荷包,对那棺材铺老板说:“生前不求名重,死后但求安息。麻烦您给他们家打副好棺材,此后渡引黄泉,阴差也好行些方便。”
小言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想出言劝阻,却被容骥拉住衣袖,微微摇了摇头。
棺材铺老板鲜少接到这么一大单生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他乐呵呵地收下银子,结巴道:
“没,没问题,我家的棺材,保管睡得,睡得舒服!”
容骥:“……”
池亭雨谈好棺材的问题,帮小言拎着香烛纸钱,一路回到家,没见着郑氏,倒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赵茹真。
赵茹真没有进门,只是远远望着,不言不语。她穿着万年不变的雪白衣衫,微风一吹,袍袖掀起,趁得人愈发清瘦,比起以往的强势态度,反而显得有些孤寂。
池亭雨走上前,轻声道:“您不打算进去看看吗?”
赵茹真扯动唇角,说道:“算了吧,我没把人救回来,就没有资格站在灵堂里。”
池亭雨转头望向屋内,阴影中,郑氏依旧坐在榻边,一遍遍给榻上的人擦洗。
她手里拿着布巾,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池亭雨侧耳一听,才发现那是一首民间流传的乡野小调:
“吾望千山多重云,不及君持曲草万里行。”
“郎君啊,妾身已至山水中,何以不见萧萧人影碧波现。”
小言默默走到他二人身边,低声说:“我娘,不是南溪县生人。”
“我爹早年和爷爷出去走南闯北,在外面认识了我娘,那时候我娘家里条件好,本来不同意她和爹爹的亲事。”
“后来,我爹不甘心,和我娘约好,等他以后有出息了,就来娶我娘回家。”
“没想到两年以后,我娘家因为得罪了当地的一个大官,落了个满门抄斩,我娘本来要被拉去人家做小妾,结果她逃了出来,正好遇到前来赴约的爹。”
“爹带她跑了,一路跑到南溪县,那些人找不着,便就此作罢。我娘和我爹一直定居在这儿,其实我娘年轻的时候有不少人夸她漂亮,只是在地里干活的时间长了,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已经看不出来了?”
小言轻轻笑了一声,又垂下眼,低声道:“我和爹都是她的累赘,要是没有我们,她也不必住在这样的家里。”
容骥听罢,缓缓走到他身边,沉声说:“若不是你爹,你娘恐怕早已郁郁而终,若不是你娘,你爹也会因此提早离世。”
“既是互相扶持,又有夫妻之恩,在他们心里,或许并不认为对方是自己的牵累。”
池亭雨意外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没错,夫妻本是同林鸟,一切都要看双方的意愿。”
郑氏似乎听见了外面的人声,她转过头,大喊道:“阿言,是你回来了吗?”
小言看了眼门外的三人,赶紧提着香烛纸钱往里走。
赵茹真转头看向池亭雨和容骥,说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了,还望二位好生照顾他们。”
池亭雨目送赵茹真离开,低头对容骥说:“咱们今晚就帮着他们守守灵,布置一下,等过了头七,再来帮忙下葬。”
容骥自皇家出身,从小到大,宫里的人死了,大多秘不发丧,经历的最大一次国丧便是太后薨那年,而他只有小小的三岁。
民间丧葬如何,他不知晓,而那些神乎其神的江湖往事,对他来说更加陌生。
他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生离死别还算遥远,可如今看到眼下的情境,竟莫名生出一颗兔死狐悲之心。
容骥点了点头,他抓住池亭雨的衣袖,轻声道:
“我们以后,也会跟他们一样么?”
池亭雨一怔,笑着抓住小皇子的手,回答道:
“不会的,您以后要回宫,宫中的丧仪,可比这要壮观得多。”
容骥怎么听怎么觉得晦气,他瞪了池亭雨一眼,不满道:
“怎么就丧仪了,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拿你当哑巴。”
“嘿,这不是您问的吗?”
池亭雨松开手,弹了小皇子一个脑瓜崩,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赶紧迈过门槛,对他说:
“赶紧进来吧,夜深了,风大,再站一会儿,说不定要被吹感冒,到时候真得趟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