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诉苦的小皇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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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请来的还是个三棒子揍不出屁的学生。

    容骥不懂待客之道,进了门就自己坐在椅子上喝茶,既不打扰他俩说话,也不外出回避,安静地在原地当一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小言头一次上门做客,举手投足间写满了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在池亭雨的招呼下坐到容骥对面,双手搭在茶碗上,像小动物一样在凳子上动来动去。

    池亭雨的家略微有些凌乱,小言很难把它和平日里干净整洁的池先生联系到一起,最后只能归咎于每个人作风不同,表面看起来的和实际上有些出入。

    池亭雨忙活完待客流程,这才坐到容骥旁边,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其实就算身为先生的池亭雨,也不太了解这个叫小言的学生。

    他和普通的孩子一样,每天早出晚归,坐在下面听他讲天书,但从没问过一个问题,表情上也很难判断到底听没听懂。

    这种学生往往是先生们最头疼的,只能按着他们的意思得过且过,到头来学到什么程度,全看这些人的天赋。

    小言捧着茶碗扭捏半晌,终于铁下心来,低声道:“先生,我这个月读完后,就不能来学堂了。”

    池亭雨听出了这句话里欲言又止的意味,他将回来路上买的糕点往前推了推,柔声道:“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这话问得也没错,眼下这些孩子们放弃念书的原因,大抵归结为家里没钱,或者父母选定别的路子,不需要认字的那种。

    但这都是家里的原因,孩子们年纪虽小,也该有自己的想法。

    小言齿尖抵着下唇,一句话翻来覆去在喉中起伏,半天才吐出声来:

    “我,我母亲给我定了个夫家,他们下个月初就要过来接人。”

    容骥这才知道,原来小言是个哥儿。

    池亭雨打量着小言细胳膊细腿儿的身量,问了个不着边际的话:“你今年,多大?”

    小言头垂得更低了,好像问年龄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八……八岁。”

    “八岁,就选定夫家,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池亭雨说完这话,又转头看向容骥:“我媳妇儿十二,到现在还没正式过门呢,你父母为什么急着把你嫁出去?”

    小言细弱的肩膀迅速垮了下去,声音轻得仿佛在窃窃私语:“我,我父亲病了,家里缺人干活,母亲忙不过来,说,说让我早点嫁人,给家里减轻负担。”

    容骥听见他的遭遇,再冷漠的外表也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手指轻轻拽了拽池亭雨的衣服,在对方耳边小声说:“他母亲怎么能这样?”

    “盛世亦能路遇饿殍,底层百姓生活多艰,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虽然这么说,但池亭雨还是问道:“你夫家选的什么人,能帮你父亲看病吗?”

    小言微微点了点头:“是县里那位王老板的儿子,我也不太清楚,我不认识他家人。”

    “王老板的儿子……”

    池亭雨在南溪县认识为数不多的人群中搜索起这号人,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恍然道:“我想起来了。”

    王老板是县里难得肯与外面通商的人,家里做布匹生意,卖的布比普通人家的粗布强些,但也不是格外名贵的丝绸轻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算是聊胜于无的买卖。

    小言能嫁进这种人家,理应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池亭雨记得,王老板的儿子可算不上老实,整天花天酒地,就喜欢逗那些没嫁人的姑娘哥儿,家里妾室塞了一堆,就这还不满足,想娶个八岁的孩子回家。

    这不扯淡呢吗!

    要不是上次在赵大夫的医馆见过此人,他还对那小子没这么深的印象。

    想到这儿,池亭雨就觉得一阵头疼,他拈着下巴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我先问问你的意思,你是想继续留在学堂读书,还是去给人当媳妇儿?”

    他话说到这儿,又掺杂了一点个人意见:“你年龄还小,如果当媳妇儿的话就真出不来了,那少爷能稀罕你几天,能稀罕一辈子吗?”

    小言大概没想过什么稀不稀罕,他的脸倏一下红了,疾声道:“我没想让他稀罕!”

    他似乎想起什么,看了眼容骥,嘀咕道:“我觉得容哥儿才是真稀罕你。”

    “你说什么?”

    池亭雨没听清,但小言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我想留在学堂里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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