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以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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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扫她一眼:“怎么这么早?你们小孩都不用睡觉的么?”顾嘉年看了眼手表,已经早上九点了。
但他的态度仿佛在说,现在是凌晨五点。
顾嘉年抱歉道:“你还在睡觉?那……要不你接着睡?你一般几点起床,我等你睡醒了再来。”
男人盯着她,沉默了片刻后,转身向屋里走。
“你自己看书,我去睡觉,别吵我。”
“啊,这样么……”
怪异感又浮上心头。
这个人和她以往见过的大人都不一样。
暴躁又随意。
回个礼随随便便地把那么贵的首饰错送出去,第二次见面竟然让她在家里不受监督地待着,自己跑去睡觉。
万一她是坏人怎么办?等他一觉醒来,会不会发现家里全都被搬空了。
顾嘉年联想到他醒来后一脸茫然地望着空空荡荡的大厅和不翼而飞的几千本书,“扑哧”笑出了声。
男人听到笑声回过头,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顾嘉年马上摆手,正色道:“没什么。”
他没再搭理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扔过来。
顾嘉年看着地上那双崭新的灰色棉布露趾拖鞋,还带着标签。她登时感觉这次的待遇好了一大截。
“洗手间是过道右侧的第一扇门,饮水机在厨房。”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说:“不要碰我电脑,不要上楼,不要吵。”
听到三个“不要”,顾嘉年马上点头,表示明白。
才见两次面,顾嘉年就能猜到这个人极其不愿意被人打扰。
他能允许她在家里看书已经是奇迹了,对她的容忍有一些,但不多。
他说着,懒懒地走上过道左侧的楼梯。
看来卧室在楼上。
顾嘉年迟疑着叫住了他:“那个,还没问你叫什么?”
男人倚着楼梯的木扶手回头。
屋子里的灯光只开了最低档,色调昏黄,木扶手的格栅将光线分割成无数等份。
扶手之上未被切割的光将他的侧影放大许多,投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清晰可见的睫毛、高挺流畅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顾嘉年的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了几下,在密闭的空间里仿佛有回响。
她立刻移开视线,看向书架,沉甸甸又神圣的书本让她从无端的怪异感受里清醒过来。静谧持续了几秒,她以为他是在等她先自我介绍。
“那个……我叫顾嘉年,寓意是有好运的一年。”
“我知道。”
顾嘉年有些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知道我叫什么?”
“嗯,”他的声音懒洋洋地钻入她耳朵,向她介绍自己,“迟晏,迟日旷久,海晏河清。”
迟晏。
顾嘉年在心里重复一遍,过了许久才再次抬头看他,他的背影很快拐进二楼玄关转角,消失不见。
他怎么知道她叫什么?
难道外婆和他说过吗?
外婆应该认识他吧。
那么外婆有说她是高考失利来过暑假吗?
顾嘉年莫名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的事。
或许就算别人知道了也觉得没什么,但就顾嘉年浅薄的十七年阅历、以学习作为使命的小半人生来说,她自暴自弃、高考失利,是作为一个失败者被放逐到此的。
思索不出。
顾嘉年坐进昨天坐的单人沙发里,回过头想要找上次看的书,这才发现她身后的这一排书架竟然被整理过了。
第三层和第四层整齐地摆放着《人间喜剧》系列,其余几层则是其他通俗易读的现实主义小说,类型与风格和她前一次提到过的书单高度重合。
她环顾四周,发现其余的书架并没有动过,依旧杂乱无章。
顾嘉年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她望向二楼的方向,只能看到雪白的墙壁和玄关柜子。
她甩了甩脑袋,总算把乱七八糟的杂念抛出去。
这一看就是两个小时,期间她给自己倒了水,去了卫生间,在沙发周围方圆一两米的范围内也敢随意地伸展胳膊和腿了——就像一只逐渐熟悉了周遭环境的猫咪。
十一点,大厅里的摆钟敲响。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顾嘉年阂上书本,抬头看去。
迟晏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圆领棉麻衬衫和垂顺柔软的灰色长裤。
他刚洗过头,一只手拿着毛巾擦着半湿的发,有几滴未被毛巾纤维俘获的水珠沿着耳廓淌下,顺着流畅的脖颈线条流进衣领里。
顾嘉年问出憋了许久的问题:“那个……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外婆跟你提过我吗?她说什么了?”
迟晏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烦躁,他懒懒散散地走到书桌后坐下,伸了个懒腰,而后支着下巴抬眼,久睡方醒的嗓音格外沙哑。
“嘉年。”
他的语气平缓,仿佛是在呢喃她的名字,又好像只是在单调地念这个词。
“你外婆告诉过你名字的寓意,但大概没说,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吧?”
“那会儿,”迟晏说着,伸出手比量了一下桌腿的高度,漫不经心地哂笑着:“你才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