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枝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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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露微却是有两重思虑。先是不料,想自己并未从小苦练书写,字迹仅算端正,远不到指点蒙童的地步;二则,她听谢探微描述长姊,除了是些人口情况,其余皆是不甚了了。而她更知,二十年疏离,长姊自是与另一个弟弟更近。于是其中分寸,难免是要谨慎琢磨的。
李氏却瞧露微是为难,挽过她的手,轻拍了拍,“你不知,旁人说起我们谢家娶了个做东宫女官的新妇有多羡慕,是陛下亲封,不同寻常宫官,就若朝官一般,满朝独你一个,也非命妇诰封可比。所以微微啊,你长姊也只是羡慕,但你若不好意思,也无妨的。”
实则露微已想好了应对,却是晚了李氏一步开口,可也算意外之喜,李氏待她当真瞧不出一丝姑媳间的样子,不若当年华氏……一时参差,忙回转心思,颔首道:
“我只是想我的字并不好,以前常被阿娘打的。”说着便与跟来的雪信吩咐,叫去取临帖,“梦郎当写得比我好罢。”
谢探渺的眼睛仍在露微脸上逡巡,见她先是犹疑,望向李氏时又若惊若惭,再转到自己这处,神色又是无所矫饰的,便倒拿不定她的主意,索性一笑:
“他连笔都握不稳呢。我不如你,无心笔墨诗书,教不了他。他父亲虽是进士出身,却忙于庶政,更无暇管他。扬州家里聘了老师,此来咸京却叫他寄了水云身了。”
这固然是些谦辞,露微只听提起梦郎之父,便想到谢探微的交代。姊夫徐枕山是开和九年的进士,出身扬州诗礼门第,家中长子,双亲逝后做了家主,仕宦十载,已是扬州长史。
因谢探渺上京时尚不知他们婚事,并未夫妻同来,故而徐枕山倒是接了岳母家书,才告假随后赶到。露微只在拜舅姑那日见了一面,是个品貌端正的官人。听说连日都被岳丈携在身边,侍应朝参出入,当必是个很受宠爱的女婿。
“学书习字终为修身,是长久的事,梦郎才八岁,长姊不必着急的。”
说笑间,忽闻廊外传来动静,三人皆循声看去,却见是谢二郎两手各牵了甥男甥女走来,而两个孩子手中竟还扬着些纸张。旁人未必着眼孩子手里时,露微已断定了,就是自己的临帖。
“夫人,奴婢回来时恰遇上了二公子,他……”
雪信亦随后到了,仍站回露微身后,悄悄递了话。露微只摇头示意,再无需她多解释。她既已正式进了谢家的门,这位二公子,想也该要添酒回灯,旧宴重开了。
谢探隐在亭中站定,即松了手让孩子去了外祖母身边。八岁的梦郎生得雪白滚圆,头上两个总角,益发可爱;他妹妹徽儿不过六岁,也是双髻,粉白俏丽,与母亲相像。
“怎么是你带着他们?不读书,又胡闹了。”谢探渺虽是嗔怪,却已起身与弟弟送了帕子,叫他擦汗,“还不来见礼?”
露微旁观至此,其实早见二郎瞥来几眼,含笑不语,先起身与他作了一礼。谢二郎亦从容,握着帕子就将人一一唤过:
“见过母亲、长姊,还有??长嫂。”这两字语音略重,却又收音迅速,转向上座,“母亲,是梦郎和徽儿说想外祖母了,知道长姊又在这里,才央了我来。”
李氏如今膝下孙辈就只这一双外孙,素来疼爱,一见了早是忘情,拢在怀里亲个不停,儿子叫到这第二声才抬起头来,只随口回道:“来就来了,坐吧。”
谢探隐便择了长姊的下席坐了,吃了口茶,又道:“阿娘,你仔细着点他们手上的东西,倒折坏了。”
此一句前,除了露微,无人关注到孩子手里的字帖。露微也知孩子手中不防备,难免折损,却不急,果然等到二郎捺不住,这才轻笑说道:
“那不过是我临的帖,春蚓秋蛇一般,原是不堪入目了,就给孩子取乐,也不值什么。二郎不必替我操心,多谢了。”
李氏原已不察,闻言忙将字帖从孩子手中夺了,归在一起翻看。纸张薄柔,确也经不起几番磋磨,张张都有残破的。
谢探渺也和李氏一样,从弟弟转到孩子,心思都在天伦亲情上,竟都忘了是自己叫露微去拿字帖的,顿时满脸涨红,拉了孩子推到露微面前,申斥道:
“什么玩的没有?你们也是认字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还不快向舅母道歉!”
李氏亦难堪地转向露微,忧切问道:“微微,这可怎么好?明日就要送去宫里了,不若叫人回去问问太傅,就实说是我不慎,能不能宽过两日再去?”
孩子与露微尚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