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一晌偎人颤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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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你有何颜面好笑的?我若是你,便一刻也不留,不必旁人多说,也逃得离聂家,离胡家远远的,余生永不抛头露面。”“我并非在笑,我是为你感到悲哀。”兰昀蓁的面庞不露一丝情绪,出口的话语却句句讥讽,“胡婉兮。你的名字是谁为你取的?你娘,亦或是胡慊?”
“你当真是无人教养,才会不知死者为大的道理,竟拿我逝去的母亲来冒犯。”胡婉兮面有愠色。
“你若有教养,知晓死者为大的道理,方才便不会先提及我姆妈了。”兰昀蓁反唇相讥,“你母亲亦是不知这个道理,才会让你也口无遮拦。”
“她是如何生下你的,又是如何与你父亲成婚的,你活了二十余年,到如今也未弄清楚么?”兰昀蓁话中有话,“看来,杨氏也晓得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见不得人,才连提都不敢同你提起。也是,一位母亲,若叫子女知晓自己的罪孽滔天,恐也无法再于他们面前立下威严了。”
胡婉兮的眉心蹙得更深了:“诬蔑之言,是你张口就出的?”
“是否诳言,你大可回去后好好地问问你尚且活着的爹。”兰昀蓁冷哂,“我父母婚姻尚存时,你娘便与胡慊私会,紧接着怀了你,即便旁人不知,可你自己就未曾细想过,为何你只比我小了两岁,又何为,他们婚礼要在你六岁那年才办?”
胡婉兮的脸色渐渐僵住,兰昀蓁不留情面地接续道下文。
“那是因为,你外祖父攫取了我家的家财。元妻的家中失了势,胡慊自然可以将这段无益可获的婚姻不费吹灰之力地瓦解,转而迎娶因此得势的你母亲,以此来讨好你那忘恩负义的外祖父。”
兰昀蓁面上的笑容淡极:“你娘当真是给了你十足的自信,竟使你活了二十多年,却从未怀疑过,实际上的那个私生女是你??胡婉兮。”
“方才,你还提到了许奎霖。”兰昀蓁缓了一缓,“当年的你自视甚高,以为借权势与他交易婚姻,婚后便可同他日久生情,到了如今,结局可见一斑。”
“你二人婚后三年,我都不曾与他见过面,既是你自己经营不善,又怎好意思将错由归结于我头上?”兰昀蓁淡漠地睨着她,“及时抽身,尚且来得及。愿赌服输,连孩童都懂的道理,胡小姐不应当要我来教。”
一番话听下来,胡婉兮紧咬着牙,忍得脸色都发白。
她向来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只知听杨氏安排的。这一点,兰昀蓁早便瞧出来。
无论是为妻,亦或是为母,杨氏都颇为强势,胡慊又懦弱,他二人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会无主见。如今,即便是杨氏已死,一时之间,胡婉兮也强硬不起来。
“还有一事??别想着,知晓了我的身世,便可将我一举揭露。”走过她身旁时,兰昀蓁又忽地顿住了脚步,微侧过脸,红唇低语,“你说,若聂岳海知悉了真相,会不会觉得胡慊对聂家别有用心?届时,他的官位,乃至性命皆不保,你的好日子便也到头了。”
身侧人的呼吸瞬时都沉重起来,似乎气得身子都在发颤。
兰昀蓁垂眸,瞥见她握紧的拳头,未置一言,淡然地迈步离开了。
“扶楹,礼物可挑好了?我们要回去了……”
那道温柔的声音,在身后的人潮中渐渐湮没了。
胡婉兮失神地瞧着那道窈窕纤薄的背影,毫无缘由地,忽而忆起三年前,那个她与许奎霖签订结婚书的上午。
“只盼你三年之后,莫要后悔。”
她将姓名一笔一划地工整落下时,许奎霖立于她身旁,平静万分地对她道。
仿若即将成婚的人不是他一般。
并非三年之后莫要后悔,而是,即便知晓来日会有悔时,仍旧不甘心不做出这般选择。
兰昀蓁与她又何尝未有相似之处呢?
胡婉兮眼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于原地怔忡地杵了良久,终了离开了。
……
兰昀蓁亦许久未这般热闹地过一回节了。
往年在苏州,要处理的事务极多,无论是聂家、贺家,亦或是工厂的事宜,都使她无心再顾及节庆。
可今年今日不同。
聂岳海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如今终日卧床,府内外的大小事分别交由聂缙与聂绮操持。这几年,青锁亦跟着她学了许多,工厂里的事务已可自如打理。而她自身呢?她已与贺亥钦签订和离书,今后再无分毫干系。
冯珍葩做了一大桌子菜肴,弥月正帮忙将最后一道拿手好菜端上长桌,刚放下,便被兰昀蓁拉住了手腕。
“你坐到我身边来。”她朝她温和地笑着。
“小姐……”弥月忽而有些无措,直愣愣地杵在原地,心中的感动自是不必言说的。
往日在聂府,即便是最得老太爷信任的翟管家都不曾与他同桌用餐过,可兰昀蓁如今却……
“我从未将你视作过丫鬟。”兰昀蓁的眉眼弯了弯,“若真要说,在我这处,你顶多算一个妹妹似的小丫头。别忙活了,一起吃饭过节。”
今日的主厨冯珍葩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日,终于此时出来露了面,“就是呀,过节本就该一屋子人坐下来,一同庆祝,来来来,快坐下。”冯珍葩附和着,笑着将弥月扯着坐下。
屋里的人总算是都坐下了,冯珍葩先要举杯庆贺,却被大门口处,忽如其来的叩门声响打断。
“谁会在这时候上门?”冯珍葩心中奇怪。
“大抵是一位故人。”贺聿钦道。
兰昀蓁不由得多瞧了他一眼。
能在端午时节来访的故人又是何人?
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贺聿钦转眸含笑看着她,兰昀蓁不自若地将目光挪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