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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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通,他买她回来做什么,她出身昭武旧城,确实有一身畜养鹰犬的好本事,可他花八百两金,就是为了让她驯养鹰犬么?

    她的容貌,她的舞姿,他从来都是看看就罢,以前在胡玉楼,还会逢场作戏地要她斟酒伺候,自从买回家来,他反而对她没了兴趣,但凡她离的近些,他就冷着脸看过来震慑她。

    她原来不甘心,不信自己比不过那个罗氏。

    但现在,她不甘心也不得不认命,她在他心里,就是比不过罗氏,他都不护着她,真闹大了,这侯府里会有人护着她么?

    她连个妾的名份都不曾有,嫡妻就算明目张胆要她绝孕,也是不触犯律法的,更何况现在,她病的不重,连大夫都说无甚大碍。

    既动不了罗氏,她又何必自不量力地硬碰硬。

    她又落了两滴泪,忙拿帕子抿去,才低低地说:“少夫人不想我有孕在先,本也无可厚非,是我不懂事了,不该惊动世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世子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宗越想了想,允了她所言,?囊里摸出一锭金饼放在案上,算是补偿,又说:“以后我会管着她些。”

    说罢,看向葛大夫。

    葛大夫忙表态,“我也什么都不会说。”

    宗越微颔首,屏退葛大夫,正要离去,听曹姬说道:“世子,您今夜能留在这里么,我这几日总是噩梦惊醒……”

    宗越不耐烦,“你我各睡各的,我留下何用?”

    见曹姬垂头低泣,想她到底受了委屈,也不知这几日的噩梦和那药有没有关系,遂压制下眉目间的不耐,“行了,我会过来。”

    说罢,大步离了宴春阁。

    ???

    罗婉回到昆玉院时,就见宗越已然在主房外厢的坐榻上等着她了。

    他既没有转玩短刀,也没有玩九连环、孔明锁之类,甚至不像平时抱臂伸腿那等松弛的坐姿。

    而是罕见地正襟危坐,神姿端严,面色清肃,像个执掌刑罚的判官一样,审视着她。

    以至于罗婉的步子下意识地警惕、犹豫着,不敢再往他那厢迈去。

    莫非又有什么把柄叫他抓在了手里?

    近些日子,言语之间自然少不得还是要骗一骗他,但那些诳语怕只有天知地知她自己知,宗越没可能识破的。

    那是什么缘故惹他这幅凶神恶煞的较真模样?

    目光落在他腰间金丝坠玉佩上,不觉心里一凛,莫非他知道了那个金丝坠是她花钱托绣娘编制的?

    一件这么小的事骗了他,也值当他生那么大气,用这种眼神来震慑她、警告她?

    “越郎,我把盒册拿回来了,千峰翠色阁做的很好,你要看看么?”

    罗婉并不近他的身,兀自在桌案旁坐下,拿出盒册来,企图转移他的神思,借此平复他的怒气。

    宗越并没被罗婉牵着鼻子走,听她话去看盒册,仍是板正地坐在那里,不怒自威,沉沉的目光盯着她,堆满了教训和震慑的意味。

    他这次没那么容易被哄好了,不是她一句轻飘飘的“越郎”就能摆平的。

    她一进门,看见他质问的神色,就心虚了。不问他为何生气,为何这般看她,反倒顾左右而言他,想方设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知道她迫切地想要和他生个孩子,生个好看的孩子,他不是已经遂她的愿了么?她刚刚嫁进来,生孩子的事本也急不得,何须去对付曹姬?

    她就那么怕他和别的女人有孩子?

    那她之前还说以后会给他纳妾,果然是诳语吧?

    口是心非的女人。

    明明嫉妒着,还要装作满不在乎。

    这般想着,也不知为何,他目中的光就明亮起来,他本来就不是很生气。

    他当然知道她做的不对。

    可是葛大夫也说了,那药物是妇人用来绝孕的寻常药,一般不会伤身的,她只是不想让曹姬有孕,没有想要害人的。

    她一定不是有意要害曹姬。

    但若真追究起来,她给人下药的名声传出去,人多嘴杂,添油加醋,不知要将她编排成什么样子,到时候没多大点事也要被传成滔天大恶了。

    她那么看重名声,再累再乏也会准时早起去给父亲请安,被夏氏刁难也只敢好言好语解释,不曾红过脸发过脾气,真背上下药害人的恶名,怎么受得了?

    罢了,左右曹姬已经答应此事不外传,葛大夫也是个知轻重的,且本来就向着她,更不会说出去,这次的事,就不问不提了。

    宗越站起身,沉着声告诫她:“我不会碰曹姬,但你以后,不许再去为难她。”

    撇下这句话,他就阔步走了,留罗婉愣在那里,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她何时为难过曹姬?自嫁进府中,她与曹姬的碰面也只有两次而已,一次是曹姬来昆玉院探望他,一次是公爹生辰宴上曹姬献舞,迄今为止,她甚至没有和曹姬说过一句话。

    他那么生气,一改往常吊儿郎当模样,板着脸沉着眼,原不是抓住了她说谎的把柄,不是因为她欺骗他,而是要给曹姬撑腰,为了曹姬训斥她?

    可他连事情原委都懒得与她说,连个争辩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他只听信曹姬一面之词,就认定是她为难曹姬了?

    又或许,他根本不需要她的解释,他的目的就只是警告她,不要为难曹姬。

    至于真相为何,她是否冤枉,曹姬是否说谎,他不在乎,也无意深究,他就只想借此机会正告她,不要为难曹姬,不要挑衅他的人,仅此而已。

    不稀奇,不稀奇……

    她一直都清楚,她比不过曹姬的,那毕竟是他顶着公爹的怒气,顶着全长安城的笑话,重金买回来的人。

    无所谓了,反正他只不过冷着脸一句训斥,没有真对她怎么样,不痛不痒的。他既无意说太多,她揪着不放也不过是庸人自扰。

    那就这样吧,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没空因为他一句没头没尾冷情冷性的训斥,就去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妥。

    就这样吧,后天要去冀国公府赴宴了,她得选一身好看的衣裳和头面。

    不管怎样,她总要光鲜亮丽。

    ???

    韩夫人是圣上亲封的荣国夫人,长子高居相公,长女是当今圣上的弟媳,次女是幽州节度使夫人,满门贵子贵婿,加之尚有两子适龄未婚,故而来贺生辰的要比寻常贵人更多些。

    女郎也更多些,有的是母亲带着女儿,有的是姐姐带着娘家姊妹,有的是嫂嫂带着小姑子。

    女客人多,纵使有执事嬷嬷帮忙招呼,麴令徽作为儿媳,还是有些忙不过来,罗婉到后便也主动帮她招待逢迎前来的女客。

    “你就是宗少夫人么?”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夫人手中牵着一子一女,站在罗婉面前盯着她打量片刻,这样问了句。

    罗婉不认得她,忙有执事赶过来介绍:“这位是赵国公府颜家的,柳夫人。”

    罗婉同她见礼,伸手想要替她牵过小一点的女儿,领着人入席,那小女娃却避开手不给她牵。

    “宗少夫人,我有话跟你说。”

    柳若青说话的声音有些……冷硬,总像带着一股与人为敌的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罗婉有仇。

    罗婉仍是温和含笑,“柳夫人请说。”

    “请去告诉你的夫君,待会儿不到宴席结束,不要放颜九郎出去。”柳若青便是颜九的妻子,已经查知宗越帮颜九买倡妾的事,着实恼了他。

    “嗯……?”

    罗婉疑惑,这是赴宴不是坐牢,他们哪里管得住别人什么时候走呢?

    不觉转目朝府门另一侧的男客看去,姜家三兄弟和宗越都在前迎客,颜九郎特意攀着宗越肩膀往门当外侧避了避,在悄悄说着什么话。这位柳夫人应当就是看到这情形,才要她去告诫宗越不要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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