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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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珩闻言神情有一瞬古怪。

    若殿试时姬循雅代他出现,既坐实了姬循雅的弄权之名,又将因皇帝取代考官成为学子名义上的老师一事,截断士子对世家的依附,与豪族交恶得彻底。

    以姬循雅的心智,不会想不明白。

    赵珩眸光流转,若有所思。

    姬循雅要抽身,赵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浅灰色的衣袖瞬间被拉扯得极直。

    姬循雅偏头看他,神情晦暗不明。

    赵珩却大咧咧地仰脸朝姬循雅笑。

    “将军。”赵珩笑吟吟地唤他。

    袖子被攥在手中,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摇晃。

    他们皆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之人,以赵珩对姬循雅的了解,姬循雅做了这许多事,应当向他要些什么。

    无论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剑指天下的权势,亦或者讨一个轻柔的吻,姬循雅都该向他索取。

    赵珩将姬循雅不要的原因归结为,这一切他都唾手可得。

    可姬循雅总该讨要。

    “陛下。”姬循雅开口。

    赵珩笑问:“卿是不是忘了什么?”

    姬循雅定定看他。

    赵珩眨眼。

    这种轻佻的小动作由他做起来总显得格外好看,不庄重,但极有生气。

    是个能长命百岁的活人样子。

    姬循雅就俯身,在他额角短暂地贴了下。

    唇瓣冰冷,同肌肤毫无缝隙地接触,如与寒冰相接。

    赵珩眨眼的动作一顿。

    不对,不对。

    姬循雅会因为李默的几句话借题发挥,此刻却大度得反常。

    赵珩一把按住姬循雅的后颈。

    姬循雅霍地抬眼,眼神沉沉地看向赵珩。

    无论是他还是赵珩,都还未尽兴。

    将军身上任何一处都凉得像冰,赵珩啧了声,只觉自己不是拥住了一个人,而是一把化作人形的刀刃。

    手掌再往下,脊背宽厚,肌肉随着赵珩的触碰隆起紧绷。

    炽热掩在坚冰下。

    似,一触即发。

    掌心游走,一路到将军腰间。

    赵珩听得见,姬循雅滞重的呼吸声。

    赵珩微微起身,亲密地拥住姬循雅。

    他不动,姬循雅亦不动。

    赵珩这样亲密无间地和姬将军贴着,发现姬循雅连心跳声都很轻缓,若非二人离得极近,他甚至感受不到后者心口的起伏。

    赵珩忽地道:“景宣,你读过朕的起居注吗?”

    姬循雅没有回答。

    他在等待下文。

    “你读过。”赵珩笃定道。

    姬循雅这才开口,“读过如何,没读过又如何?”

    当然读过。

    自他醒来后,凡是与太祖有关文史书册,无论是正史,亦或者风闻,他皆

    仔仔细细地看过上面每一个字。

    看赵珩问鼎中原,看赵珩成为天下之主,看他亲手亲手奠定一个天平盛世,看他成为名篆史册,流芳百世的明君英主。

    看他与那些惊艳才绝的臣子友人的轶事美谈,看他珍爱亡妻,厚待与皇后所生的太子。

    他从史书中看完了赵珩的一生。

    那些辉煌灿烂的,与他无关的一生。

    赵珩闻言轻笑了声。

    他与他亲密无间,赵珩没骨头似地依附在姬循雅怀中。

    赵珩将下颌抵在姬循雅胸前,仰脸笑道:“卿既然读过,当知道,朕是如何评价卿功过是非的。”

    姬循雅看他,觉得赵珩此刻的笑容简直可恶。

    不需明言,姬循雅已知道赵珩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赵珩下一句便是,“当年有人醉后问朕,陛下以为,燕君理政,最大的错处是什么。”

    姬循雅居高临下,垂首便能看见一截雪魄般洁白的颈袒露在眼前,美好的线条流畅下滑,再往里,影影绰绰间,若有莹润的光泽。

    很细,很长。

    好像抬手就能圈住。

    掐断。

    姬循雅蓦地察觉到自己尚未平复的呼吸愈发重。

    但他没有移开视线。

    他抬起手,轻轻放到了赵珩肩上。

    他动作幅度很小,仿佛怕惊到一个怯懦的小玩意似的,指尖绕住了赵珩垂肩的长发。

    于是赵珩便没有理会这个小动作。

    “陛下以为,臣的错处是什么?”

    他明知故问。

    太祖本纪中写得清楚。

    赵珩赞他才智世间少有,赞他用人妥当,吏治清明,赞他用兵出神入化,可为当世第一人。

    明明只是纸上文字,姬循雅却想象得出,那与他少年相识的人坐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笑颜粲然的模样。

    而后赵珩话锋一转。

    赵珩眸光含笑地垂下,饮了口酒,说:“他不够狠心。”

    酒香满殿,醇厚绵长,吹得人醺醺然。

    然而还有臣子闻言惊愕地看向赵珩,因为醉酒,来不及掩饰脸上的不可置信。

    陛下说什么?

    说姬循雅不够狠心?

    在场诸人有不少昔年都随帝王入曲池,满池人头,鬼火飘荡,莹莹有光,若延药莲盛放,鲜血沿着地面铺设的砖石上的花纹四溢流淌,不似人间,却如坠炼狱。

    这样一个临死前能让至亲殉葬的疯子,不够狠心?

    赵珩收紧手臂,牢牢地抱住姬循雅。

    他似乎听不见将军话音中的寒意。

    姬循雅的手指慢慢移动,悄然贴上了赵珩的脖颈。

    他没有掐,只是抚摸着。

    一下,又一下。

    好像在磨刀。

    赵珩被他不快的动作弄得要笑。

    皇帝从来不知死活,虎豹临阶前尚要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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