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面对现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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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吉日,这时她才发现,关于母亲的问题她很多答不上来,几乎都是小姨帮忙解答。母亲的后事全靠小姨忙前忙后,俞小澄一直处于浑浑噩噩之中。
守灵三日,选购墓地,火化,下葬,俞小澄被人戳一下跳一下地走到了最后。
她家院子后面有块空地,那里葬着她父亲,如今倒是省事,不用专门再去外面买墓地,花钱重新做了块墓碑,将母亲的骨灰盒与父亲的合葬在一块儿。
等到所有流程走完后,小姨一脸忧愁地看着俞小澄,郑重其事地说:“今后你妈照顾不了你了,你只能靠你自己了啊!别再继续这么活着了!”
说罢又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她姨父离开了。
在小姨的眼中,她还是那个不让母亲省心的顽童。或许在小姨看来,母亲之所以会死,都是俞小澄的错,因为俞小澄,母亲吃了一辈子的苦,没享到一点清福便撒手人寰了。
母亲的丧事办完后,还有一堆销户手续和遗产处理的事在等着她,这些事她总不能再麻烦小姨,只能后面自己挨个办。
原来人死后,留在这世上的也就这么点痕迹,留下来的人还得亲眼看着它们一点一点从自己的生活中被清除。
如今这栋两层小楼里只剩下她一人,夜深人静时,她又回想起当初的那个梦。
在梦中,母亲并没有死,当她夜晚睡觉害怕时,还能溜进母亲的房间,跟母亲挤着睡一宿。现在,她只能躲在被窝里哭,等苦累了,眼睛哭疼了,人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丧事结束的第二天,俞小澄终于得空开始收拾母亲房间里的遗物。
然后她就看到了桌上的一封信,一封写给俞小澄的信,一封写了却不打算寄出的信。
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会寄信了,想说什么发条短信就成,可俞小澄离开老家以后,其实很少跟母亲聊自己的近况如何,母亲发短信问,她都只回两个字??在忙。
主要在潜意识里,她害怕母亲过问自己的生活,害怕她再为自己规划人生道路。
信里都是母亲的絮叨,那些没能通过电话和短信传达给俞小澄的思念。
读信时,俞小澄仿佛能看到母亲写下这些文字时的每一个表情,或担忧,或难过,或无奈……
一瞬间,深深的罪恶感刺痛了俞小澄,她从来只觉得生在这个家庭中,受折磨的一直是她自己,从不知道她也同样折磨着自己的母亲。
现在一切都晚了,她想道歉也没有道歉的机会了,母亲再也听不到了。
或许,母亲在离开人世的最后一刻,都想着再见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一面,可惜,母亲没有等到这一天。
彼时俞小澄又在做什么呢?
她将自己锁在出租房中,与世隔绝,以为如此就能寻找到自以为的自由。
俞小澄曾以为母亲写给自己的信中多半又是说教与劝说,就如同她长久以来,在记忆深处对母亲留下来的印象。
可当她拆开信封拿出信纸时,她发现那几页纸上密密麻麻写下的都是母亲的自我反省。
作为母亲,她总希望把最好的一切给孩子,也会偏执地以为自己给的就是最好的,直到自己不求回报的付出将孩子越推越远,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可很多感情都难以用语言诉说,于是这道隔阂一直存在于母亲与孩子之间。
这封信写于母亲入院前,她想着或许趁着自己病了,将俞小澄叫回来,然后告诉俞小澄桌上有封信,自然而然可以化解这道隔阂。
可惜她没想到病情恶化得如此快,俞小澄收到消息时,她人已经没了。
信的最后写着:
“这次回来了,就留下吧,家里什么也不缺,我们这小地方虽比不上大城市,可好歹住在家里,什么都方便些,也没有经济压力不是?”
那是梦中母亲对她说的话,是她希望能听母亲亲口说出的话,实际上,她只能从文字上感受到母亲离家前对未来怀抱的期许,不是逼她有所作为,而是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俞小澄放声大哭,一声声喊着“妈”,却再也等不来回答。
她这一生,没做出几件值得母亲骄傲的事,唯一让母亲在家族里抬起头的是她考上了大学,然而动机却是为了从母亲身边逃走。
无尽的歉意将俞小澄层层包裹住,令她窒息,却如何也找不到出口。
一整夜,她就靠墙坐在窗边,看着再也不会有温度的床,衣柜里再也不会有人穿的衣服,感觉心跟这栋房子一样凉。
夜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吹得她浑身冰凉也没有动过,她甚至想:要不就这样死了一了百了……
就这么坐了一夜,俞小澄一夜未合眼,眼睛因为哭得太多而水肿,只能没精打采地虚成一条缝。
窗外的天亮了,俞小澄摇摇晃晃站起身,步履蹒跚地往屋外走,她想去母亲的墓前陪母亲说会儿话。
路过院子时,她偶然瞥见墙角堆放的农药,一股冲动袭上心头。
那些东西在她眼中就像是能替她解决所有烦恼的法宝,俞小澄笑着走了过去,随便拿上一瓶,就离开了院子,绕到院子后的墓地前。
她跪在父母的墓碑前,伸手描着碑上的字,喃喃道:“你们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我又该为了什么而活呢?”
除了田间吹过的风,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
俞小澄嘴角含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瓶子,小声说道:“要不我去找你们吧,也不知道妈在不在等我……”
“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工作,现在连父母都没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个失败者,甚至不能成为一个好女儿……呵……我这种人凭什么还活着……”
“我是不是傻?反正最后结果都是灰溜溜地滚蛋,我干嘛要忍气吞声?”
“反正最后结果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消化,我又何毕成人之美?”
“人善被人欺,可我明明算不上什么好人,活得这么窝囊干什么!”
一句句自我厌弃的话脱口而出,她似乎想将压抑了许久的实话全都说出口,扔下压在肩上的包袱,一身轻松地起程。
等到想发泄的全部发泄完后,俞小澄在父母的墓旁坐下,打算干了那瓶农药,彻底告别这个世界。
就在她拧开瓶盖,将瓶嘴递到嘴边,都准备闭眼的时候,她忽然感觉有种既视感。
这一切怎么好像经历过?
俞小澄的心猛然一跳,那种异样的感觉吓得她手抖,一个没拿稳,瓶子从手中滑落,嘭的一声撞在地面上,弹跳一下便滚到了一旁,里面的药水洒了一地。
一瞬间,俞小澄脑海中出现了同样的画面,脱手落地的药瓶,洒了一地的药水,不同的是,记忆中的她痛苦地在地上挣扎,口腔、食道、上腹全都如火烧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