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文舟不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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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妹傅母的妇人扶上马车。

    野庐氏知道褚家小娘子所乘的车驾在大道颠覆,也随着家?战战惶惶的来向这位褚大郎君躬身请罪。

    褚家父兄有多宠爱家中小女、小妹,连女皇与已崩的高宗都知道。

    褚白瑜也不曾将此事迁怒于他,仅是命其将散落的犊车残破及石块处理干净,未免再有行人受伤。

    随后便迅速骑马去往白马寺。

    韩国夫人窦氏五十而逝,女皇始终都未能走出哀恸,又因其母笃爱佛教,所以在思母的悲痛下,以太后之名治政天下的两年以后,便敕令修葺毁于前朝战乱的白马寺,占地规模也从之前的数十顷扩建至如今的数百顷。

    寺内的殿宇无数,又在东南方向依照天竺旧状而重构九层木塔,盛饰佛图,为四方式[3]。

    从前去往长安佛寺的西域各国名德、僧团也在女皇发布诏令以后,皆来洛阳白马寺译经游学。

    而白马寺也早已为梵奴预备好所居的殿室。

    听闻是因为阿爷某日迫切要离开紫微宫,所以在询问之下,女皇得以知道梵奴将来神都,于是躬身亲命寺主[4]布置。

    褚白瑜入寺后,还未走近殿室就见男子从室内走出。

    他眸底幽深,神色也晦暗不明,内心似是有所隐忍克制。

    待来到室内,褚清思俨然已经醒寤,踞坐在波斯的绒毯上,后背靠着凭几,垂眸在看自己的右臂。

    左看看,右看看。

    很快又深思皱眉。

    褚白瑜思绪一沉,疾步过去:“伤势如何?可是手断了?我这就遣人去洛阳请崔相来此为你医治。”

    崔相,讳崔仲,虽然是一国之相,但自少时起就精通医理,以研究炙骨蒸法负有盛名。

    褚清思见长兄为自己如此忧虑,即时将手臂放在身前几案用以垫受伤手臂的毛毯上,然后出声安抚:“还好,只是右臂肌骨有所损伤,未曾断裂有痕,听阿..听他说只需调养数日就能痊愈。”

    褚白瑜叹气,随即又为小妹的其它事情开始忧心:“我来时见拂之从你这里离开,你们又是因何不和?”

    褚清思摇了摇头,然后低头望着盖在膝上的大裘,手指轻轻捻搓着上面的黑熊毛,闷闷道:“李侍郎有事要急回洛阳。”

    这是一件纹绣白泽的黑金鹤氅裘,男子已用多年,依旧如新。

    他其实很念旧。

    想起庐舍之事,褚清思懊恼的松开手指,又忿忿想。

    但对人除外。

    听到李侍郎几字,而非是从前常喊的阿兄,褚白瑜很快就明白二人必然是又有争执。

    他叹息出声,在对面坐下后,开始对小妹循循善诱的教导。

    褚白瑜素来以温裕开朗而闻名长安门阀权贵之家,或许是因为阿娘早逝,阿爷服丧一载,也沉溺悲痛一载。

    昔日才七岁的他就被迫担起长兄之责,下意识便会将自己当成大人,照顾身边所有比他年幼的。

    可谓长兄如父,也如母。

    褚清思看着面前????的长兄,神情随之认真:“长兄,你以后要勤练骑射,千万不能比我先死。”

    褚白瑜:“......”

    他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梵奴所言是认真的?”

    想起前世那位翁翁之言,褚清思十分认真的颔颔首,她虽然暂时还不知道父兄为何死,但将身体锻炼好必然无错。

    只是言语好像有些失当。

    褚白瑜闻言,怒而起身。

    “我们梵奴才不会死!”

    但见长兄此时都还在忧心她,而非是责怪自己的一时失言,褚清思心中忽然有哀痛在翻涌,她用尚好的左手去抱住男子的手臂,哭声幽咽:“长兄,人都是会死的,但..但是我不想死在冬天。”

    少焉,褚儒迈入殿室,见长子果真在此。

    当下就怒发冲冠:“竖子!”

    “你来白马寺为何不先驱车去上阳宫接我同来?”

    “我今日又被女皇与太子留住,都不能早点来见梵奴!”

    “倘若你去接我,他们如何还好意思留我这个见女心切的老翁?”

    “你急切想见你小妹,我见爱女就不迫切?”

    褚白瑜伸手安抚着小妹,又对老翁无奈道:“阿爷,上次你被尚还是太后的女皇留在太极宫商议政事,遣侍从来家中命我以小妹大病为由驱车去接你,可在归家途中,你遇见崔相又与其谈笑半日,以致道不通,长安的百姓出行都艰难。若今日我先去接阿爷再来见小妹,恐怕如今都还未能出洛阳城。”

    褚儒心虚的咳嗽两声:“崔相又怎能与梵奴比?”

    褚白瑜暗自庆幸道:“幸好我未去接阿爷,小妹的车驾在钧旋?转的时候突然撞上隐在积雪中的大石,随即颠覆。”

    褚儒收起和蔼之色,见褚清思无恙才放心,神色也渐渐变为宰相与陇西郡公该有的威严:“野庐氏掌清扫,居然失职至此。”

    褚白瑜开口为野庐氏辩白:“简娘说当时梵奴卧在她膝上,随之就见其后有数十车驾驱来,前后共有数百甲士豪奴与府兵随从,气势浩大到数里之外的桑梓叶都被震落,应该是此故。”

    褚儒忽问:“韩王也是今日到洛阳?”

    褚白瑜颔首:“大约是,我出城门时看见此次跟随圣人来神都的太常令已奉命在迎候。”

    褚儒不甚在意的哦了声,而后笑着与小女言其他:“梵奴,白马寺的这位名僧大德数年来都在此译经,阿爷记得梵奴在长安大慈恩寺的时候,不是最喜欢跟在玄奘法师身边译经?你可与其多坐谈梵学,请教译经的措辞。这场洛阳的大雪比昔年要严寒,先不要出去,待春日来临再去看尽洛阳风光。”

    褚清思松开长兄,抬起左手,用手背缓缓从下颔滑过,擦去那些凝结的泪珠,乖顺的颔颔首。

    她小声哽咽:“阿爷,你也不能比我先死。”

    弱冠才得长子的褚儒已然四十而不惑,看淡生死:“阿爷虽还未白头,但已成老翁,如何能活过我们梵奴,不过佛教有涅?之道。”

    他不知想起何事,突然抚掌大笑:“不如我们三人共同钻研,应当能够不被生死所束缚。”

    褚白瑜被吓得迅速伸手捂住小妹的双耳:“阿爷毋妄言,梵奴会当真的。”

    在子女面前,这位名相毫无威严能言,除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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