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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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便放下筷子,满眼期待的盯着纪牧,显然是在等着纪牧的夸奖。纪牧嘴边含笑,夹起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道:“你的厨艺是越发好了”
见纪冉求表扬的模样,纪戎也不慌不忙赞赏道:“雁卿这鱼做的,可与邓老夫子做的松鼠桂鱼相媲美了。”
“此言当真?”纪冉兴奋不已,这可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邓老夫子全名邓毓,本是翰林出生,最是擅长书画,因出言不逊得罪了当朝皇帝,被贬到了这粗野边关。好在这位前翰林学士并不在意这些,在这雁洲,竟自娱自乐研究起美食来。
要说钻研美食,在雁洲,倒是谁也比不上他去,就是放眼整个大庆,他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就在此时,贺疏不慌不忙走进了大堂,向纪牧见了礼,坐到纪戎身侧。
“简华哥哥,你怎么才来……”
自今日战后,纪冉便不曾见到贺疏,此时见到却是有好多话要问。
纪戎含笑道:“她等着你来尝她做的鱼。”
贺疏夹鱼入口,语带宠溺道:“甚是好吃,雁卿这鱼就是邓老夫子也挑不出错去。”
“刚刚戎哥也这么说,明个我就做了给邓老夫子端去,看他如何说。”纪冉放下了手中的竹筷,满眼放光地望着贺疏道,“简华哥哥,今日在城楼上,你可看见我杀敌了?”
“见着啦”,贺疏道,“杀伐果断,甚是英勇,是个做将军的好苗子。”
“简华哥哥的眼光一向敏锐,你既这样说,那肯定准。”
纪冉不禁喜上眉梢,她打小就想成为像姑姑那样的女将军。
这一仗,让她终于朝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将军迈近了一步。
满席尽是美味佳肴,杯觥交错间,贺疏却始终心神不宁。
纪戎察觉到,低声问他道:“怎么来的这么晚?”
贺疏浅叹一口气,凑到纪戎耳边轻声说道:“那阉贼见了金陵的探子。”
“哦?”纪戎眉眼冷了几分,沉吟片刻后问道,“拦下来了?”
“刚到城门口便被云骁按下了,是个哑巴,手里还揣着送去金陵的信,那信里”
“不过就是那些话,这些年都听腻了。”纪戎嘴角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给云骁说把人放了,装作劫财的样,别让他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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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马蹄声惊醒了半梦半醒的纪冉,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就差一点,她就在梦中昏睡过去。
她勉强撑地起身,从袖中滑出短刀紧握,一瘸一拐地朝窗口走去。
窗外雾气缭绕,影影绰绰中竟见远处有一光影在闪动。
她连忙抚平窗纸,定睛一看,不远处,一马车正慢悠悠朝这破落地驶来。
纪冉抓起一捧掺杂着沙石的脏雪砸入火盆,熄灭了那本就微弱的火苗,将墙边的稻草散乱的铺盖在地上,勉强遮挡住地上沾染的血迹。
之后便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拖着重伤的腿挪到了墙角所放的旧榻后。
那旧榻虽结满了蛛网,残破不堪,但好在靠墙那一面有个一丈高的雕花挡板,倒也能把纪冉遮个严严实实。
“阿爹,我们真的要住在这破房子里吗?”
随着刺耳的推门声起,一柔婉的女声伴着门外的寒气传入纪冉耳中。
纪冉透过脱了漆的雕花向外望去,只见站着两男一女。
女子面若桃花,梳着双螺髻,头上簪着珠花,身披月白狐毛大氅,却有几分楚楚可怜。
她望向的中年男子想来便是她口中的阿爹,那中年男子神情淡然,长身玉立,颇有文人风骨。
站于两人之侧,有一面貌中庸的男子,手里拎着一条马鞭,身形佝偻,语气颇有点讨好道:“陆大人,陆小姐,这天色渐黑,陵照路远,方圆百里已无其他能住人的地方,不如今夜便在这凑活一宿……”
那陆大人轻声宽慰女儿几句,无奈说道:“那便在此将就一晚。”
听闻此言,纪冉眉心蹙了蹙。
不知这佝偻男子是何居心,这方圆百里虽是一片苍茫,却也并非无处可居,在纪冉逃脱追杀时,曾在离这近百里脚程的山拐脚处,见到一傍山所开的酒肆。
纪冉深吸一口气,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今夜注定会发生些什么。
夜已至三更,寒气不断从门缝中滲出,因离火盆较远,纪冉感觉自己从头到脚已冻成了僵态。
寒冷让她周身的疼痛不断加剧,大脑却始终警惕地观察着屋内的另外三人。
须臾,纪冉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想来自己伤重多日,并无进食,早已是强弩之末。她晃了晃脑袋,从地上捡起一小块泥土塞入口中,泥土独有的土腥味立马充满了她的口腔。
不对,这屋里的味不对。
纪冉在这破屋躲了三日。
在这屋里,她闻到过各种千奇百怪的臭味。
现在这里却飘荡起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而这香味她却有种熟悉之感。
很快,屋内窸窸窣窣有了动静,那个身形佝偻的男子正站在那对熟睡的父女面前,丝毫没有之前卑躬屈膝之态。
月光将他的身影投在了纪冉所藏的那面墙上,让那光影宛如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就在这时,纪冉猛然想起,那香味不就是巫金国派探子到雁洲刺探军情时常用的荼蚜香。
在雁州时,她曾经就中过此招。
那香是用一种遍体生香的虫子而制,有催眠麻痹之效,只需吸入一点便能让人昏睡数日。
这人竟是巫金国的探子。
纪冉连忙捂住口鼻,她勒紧了自己的伤口,本就严重的伤口受到挤压,重新滲出鲜血,疼痛让她勉强维持清醒。
她透过雕花向外看去,那男子竟在翻那对父女的随身包袱。
若那男子是巫金国的探子,那他所翻找的也该是大庆国的紧要机密。
纪冉从袖口滑出长刀,用尽全力甩出,长刀擦着探子的耳侧掠过。
“噔——”
在火光的闪烁中,一把薄刃长刀深深钉入探子身侧的木板上。
就差一点点。
“是谁?”
探子迅速调整姿势,见那父女二人仍旧睡着,起身朝纪冉藏身处走去。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纪冉松动了下自己的手腕,疼痛却是不减分毫。
本就狭小的空间已无处可退,不多时,那巫金国的探子便出现在纪冉面前。
在打量了纪冉片刻后,那探子便认出了裹了泥的纪冉,他讪笑着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雁洲的小纪将军,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纪冉抬头看去,在微弱的光亮中,眼前的探子却是一副生面孔,但听那语气,这人似是对她极为熟悉。
在看到纪冉遍体鳞伤,动弹不得的惨样后,探子显然是更加兴奋,“小纪将军怎么如此看我”
探子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意,用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纪冉,嘲讽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条回不了家的狗”
纪冉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的探子,右手却是悄悄滑到脚腕,摸到了藏在长靴中的匕首,手腕翻转间,一把匕首却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了探子的脖颈。
一道细细的血线立刻出现在探子的脖颈上,宛如即将开闸的洪口,不足片刻,内里的红便喷涌泻下。
“原想留你一命”,看着探子不可置信的瞪圆了双眼,纪冉目光凛然,嘴角冷笑道,“但你实在该死!”
探子倒地须臾,纪冉深叹口气,缓慢扶墙起身,越过一地血污,朝那还在漏风的木门走去。
“你是纪冉?”
纪冉闻声定住,回身望去,两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