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再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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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处处维护保全,又能从大义上指摘他什么?只是,表哥说过,易容丹副作用不小,太子已亲自取到梁家寨私售斓曲花毒的名册,又利用祭天大典一举鼓动民心,如今如愿东山再起,诸事已清,委实没有再启用“白夜”这个身份的必要。
也不知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叫他进来吧。”
不多时,熟悉的脚步声走近,停在堂中。
“参见嘉琬殿下。”
隐去了惯称的“末将白夜”。
细听这道声线,同太子原本的声线的确略有不同。太子原本的嗓音浑厚冷涩,如低音胡弦,令人生畏的冷意,而“白夜”,刻意将发声的位置靠前,显得干净清濯。难怪这么长时间她都不曾察觉异常。
盛霓没有温度地淡哂,转身看向他,毫无破绽地嗔怪:“还知道回来?本宫只当白大统领完成了任务,回盘州去了。”
景迟垂首,同从前无数次那般,恭敬得无可挑剔:“不曾回盘州,但属下确有要务在身,未及禀报殿下便擅自离岗,实有难言之隐,还望殿下……责罚。”
他挤不出一声“见谅”。
盛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他的容颜,也当真并无破绽。连神情,都隐藏得天衣无缝。
所以不是她蠢,是他的确处心积虑。
“回京后,圣上还调你走吗?”盛霓走近他,像从前那般亲昵地晃了晃他的手臂。
他的身上,依旧有淡淡的青柏冷香,这一点从未错过。大约,这是他原本的气息,平素在东宫都被旁的熏香掩住了。
他当真小心,一单换上“白夜”这张皮囊,身上便一丝熏香都不染,处处谨慎,唯独那次在马车上昏睡过去,被她拾到了易容丹,否则决发现不了端倪。
如果他真的是秦镜司调过来的眼线,那么此刻就不会突然被调走,一来太过明显,二来留个长久的眼线是上策。
可他连秦镜使这个身份都是假的,又有谁会留他做眼线呢?堂堂当朝皇太子,大事已毕,还跑来过家家做什么?
“圣上尚未下令,太子起复,朝局骤变,圣上还腾不出手关心末将一介八品统领。”
“太子哥哥病愈,本宫这个做臣妹的也可宽心了。只是他在东宫卧病不出一年有余,突然间便寻得良医了吗?他突然现身祭天大典,可是圣上的意思?”
“不,圣上事先不知情。”
等到这位圣上知情之时,为时已晚,在太子‘无病’的铁证面前,根本无力追究太子的先斩后奏了。
盛霓点头。她明白了,太子能做到逼迫延帝无从降罪,如此手腕魄力,的确骇人。
盛霓望着那张与太子全然不同的面孔,甜甜一笑:“远行两个多月,旁的都无妨,只是武器库里的东西还需整理清点,还得你这个大统领亲自坐镇监工本宫方可放心,阿七也只等你回来才敢做主。”
阳春三月,正午的日头,又晒又冷。他从前为了博取信任,不惜损伤自身,连一己之身都不肯放过,她倒要看看,如今再没了演戏的必要,他还要玩弄她到什么时候。
盛霓状若无意地留神着景迟的反应,见他似是想说什么,但终是领命而去。
盛霓便坐在温暖幽暗的厅上,品着今春新制的梅花茶。殿门大敞,殿外的灿烂春光里,他亲手指挥着侍卫们分成几组,将库存的各式武器搬到院中清点、检查、整理,轻车熟路,仿佛自来便是一个低阶武官。
从前竟未曾留意,“白夜”与太子,身形都是一样的匀称颀长,一样的挺拔矫健,抛开脸和装束,眯起眼望过去,果真是一样的。
徐晏来为盛霓诊脉的时候,就见景迟重操旧业,正在一本正经地监工收拾公主府武器库。
景迟若无其事地拦住徐晏的去路,轻笑又警惕地问:“徐主事拜访公主府如入自家一般畅通无阻,此番又是有何贵干?”
徐晏没心思同景迟闲话,压低了声音:“臣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
徐晏这才注意到景迟眼底深处的戒备,破无语,指天发誓:“我可不是来拆穿你的,公主的离魂症复发过,我是来诊脉的。”
“复发?”景迟眉心一跳,“她情况如何?”
“已无大碍,只是偶然复发了一次而已。”徐晏意味深长地瞧着景迟这样名叫“白夜”的脸,没有说穿就是为着他的欺瞒她才会思虑过甚,以致偶然复发。
景迟不想耽搁盛霓诊脉,这才放行,还不忘给徐晏多使了一个眼色,警告他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