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承上启下的番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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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行行好,发发慈悲吧!我们娘俩这一路就赶这一趟,家里头还有个病人呢!”又拉了少年扒开他的衣裳,那灰白瘦弱的肩背上是肩带勒出的紫青印痕,“您瞧我这孩儿,身上勒得这般,卖的碳还抵不上个药水钱,日子可要怎么过哟!”说着便带了哭腔。
烟锅袋冷笑一声:“这天下比你们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怎得,我这口一松,便是要在我兜里吃干抹净了?”
妇人听闻,身子一垮,便簌簌落下泪来,少年瞧了他娘一眼,眼眶将将一红却又忍住了,身上的酸疼麻木让他冷静。
“老九!收货啦!”这时外头又来了一车新炭,烟锅袋招呼了一声,转头瞧见母子二人,终是不忍地叹道:“嫂子,你们卖不卖了?不卖就下一家吧!这日头可不等人呢!”
少年面色一沉,母亲仍然一旁嘤嘤哀求,但谁叫他们来得晚?急卖总是贱价的。那么那差了的银钱只得再抄些书捉些水产对付着过了。
他轻拍母亲的手,面色沉了沉,于是问得也干脆:“一斤炭,去掉水钱,还剩多少?”
烟锅袋想了想,道:“打实话说,今日这价卖得好,一斤收得是一文一,你这炭品好,扣掉就给你九厘五吧!”
于是背上身的一百五十斤好炭,用一百斤的价就卖了。但那一日,也就只有他们娘俩卖出了这个价,后来他才晓得,那烟锅袋名叫冯阿九,是贩子里头最精怪最善乘人之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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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这样的结局并不令人满意,“寻着那冯阿九了吗?”
“我再也没见过那冯阿九。”青年轻轻摇头,端起茶壶,夹起一颗暗红的炭火扔进了小炉,“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求个因果的。”
束着藕色方巾的少女皱了眉:“我以为大人会找上门,想个法子叫他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再给他个机会,叫他为你卖命卖到死。”
青年瞧了她一眼,笑道:“原先倒是想过,后来官做大了,也就无所谓了。”
如今他已兼了兵部和工部的差,图册之事全权交由他做主,六部里头已是说得上几分话的郎官。在好战之主的眼中,他更是一方绝佳利器。
上一个像他这般步步高升的人,下一步便是一方大员。如今朝中又有姚太傅作保,想来封疆大吏指日可待。
当一个人爬得足够高时,过去的委屈便成了可以选择的话本子,或是报仇雪恨,或是放过自己,都由得他做主。
而唐祁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只是后来这府上每年的第一小簸炭火,都是这唐家郎官用瓦瓮亲自制的。这一习惯自他当了官之后便延续了十多年,直到现在。
“这样做,想来也不止是为了记着当时受过的苦吧?”少女若有所思。
青年定定瞧着那炭火明灭,“自然。”又转而看向她,“你这样聪明,不妨猜猜?”
少女出落得修长挺拔,一双圆眼瞧着无辜,但在瘦削尖巧的面上却渐显沉稳之色。她想了想,依着他的性子,怕不是什么张良计过墙梯的缘故。既然叫她猜,想必是那又简单又想不到的。
可蹙眉片刻,终是摇头,“猜不出,难不成是为了记着炭火怎么做?”
“没错。”他一笑,随口道,“也许有朝一日潦倒街头,还能混口饭吃呢。”
又拿起一根细细的炭枝递给她,“我这炭,无烟无水,还加了宓紫罗,若是要卖,那可不便宜。你闻,香的。”
刘溪?低头嗅了嗅,面无表情地低哼一声:“骗人。”
这时,门口传来低唤,“大人。”是何衍带回了信。
主仆相伴多年,甫一对视,便晓得是哪桩事情。唐祁开口便问:“是谁?”
何衍未疑由他,低声回禀:“是曹。”
二人谈话并未避开她,说得是京中西厢市里近来肃清西北余孽细作一事,夜里头动静闹得颇大。
下个月皇帝就要出城祭天,城中却再起这样的波澜,禁军厢军几方出动,夜里拿人杀人如切瓜砍菜,不晓得是为的个什么。老百姓只晓得宵禁愈发严实,该杀的得杀,该查的得查,只有配合鼓劲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