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6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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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下事实:」


    「本人思想十分正直,态度极其端正,为人谦逊有礼。骂我的人会被我顺着局域网找到宿舍和你线下讲理,所以请大家手下留情!」


    「废话好多哦,三号楼**楼***号的****同学,你再不开始正题我就要先去敲你门了哦。」


    「可恶,怎么会有人在开楼就开始使用这种手段啊!看我猛地一个大贴图!!!」


    接下来是十几张图的连环轰炸。


    大多数图片不是很清晰,有些光线不好的还带躁点,但照片的主体依旧非常鲜明,那头标志性的灰蓝色卷发实在是太好认了。


    看得出来,贴主的确和鲤生住在同一个小区,背景的陈设都很眼熟,全是每天都会见到的公共建设,照片也大多是在里面拍的,很多都是连续抓拍的瞬间。


    暖黄的照明灯下,青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被身后单手插兜的男人拽住卫衣帽子,模糊的侧脸依旧能看出在那一刻他面容的错愕。


    下一张则是重心不稳的青年依旧挺直着身型,这也导致他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直接撞上身后男人纹丝不动,只是低头看着他的脸。


    再下一张就是青年蹲在路边缩成一团捂着脸,男人在旁边打哈欠。


    「ぺペぺペぺ,日剧该有的要素全部齐全了呢,贴主有点技术力在身上的。」


    「我想代表我的物理教授问一下贴主,你在现场看见弧线了吗?我的意思是,有回弹吗?」


    「回弹(草)。」


    「可恶,早知道上学期蹭课的时候我也这么干!」


    「别做梦了同学,你也有回弹吗?」


    「建议不要尝试,上次我这么拉女朋友的帽子,她没有小泉哥那么倔强,我也没有回弹哥那样的回弹技术。总之,她摔得很惨,我哭得更惨。」


    ……


    泉鲤生:“…………”


    他还记得,那天是下课回来刚好遇到了伏黑甚尔,他走在前面,似乎有一个咒灵还是什么,总之,伏黑甚尔拉了他一把。


    ……有回弹。


    还有青年满脸拘谨地坐在楼下供人休息的椅子上,姿态完全算得上瑟缩,男人蹲在他面前,似乎是帮他在系鞋带还是在干什么。


    下一张则是他背着书包朝狂奔,因为速度过快甚至出现了残影,身后的男人手里提着什么,站在原地没动。


    「看得出来,回弹哥是有点专业的,拜师学艺的话我也能泡到小泉哥吗?」


    「都在说什么啊!往好处想,万一是因为小泉哥腰不好不能弯腰呢?回弹哥好心帮他穿个鞋而已,这样想是不是就合理了很多?」


    「合理,但不接受,小泉哥的腰天下第一,反驳就是在造谣。」


    「那不是更糟糕了吗,都给我住口啊!年轻气盛的大学生真的会胡思乱想的!我还只是个大学生!!!」


    泉鲤生:“…………”


    那是他通宵赶稿,第二天的早课快赶不上了,所以迷迷糊糊拖着伏黑甚尔的鞋就往外跑。


    在楼下被拦住的时候脑子是昏的,半天反应不过来,又急着去上课,最后被伏黑甚尔亲手把鞋给扒了下来。


    不过对方十分有良心的带着他的鞋,顺手给他套上了。


    以及……他的腰没有任何问题!!!


    下面的照片几乎都是差不多性质的内容,他记得有几次其实还有伏黑惠在现场,贴主很有道德地没有将未成年也贴出来。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伏黑甚尔都不在的缘故,帖子的照片有几周没有更新,只剩下一群堪比五十个渡边的火热讨论。


    「我很好奇贴主是不是住在小泉哥楼下草丛里,文春说他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说实话,配上你们的阅读理解,看图说话比的《恋爱巴士》好看,什么时候能恢复更新啊?」


    「贴主也想知道,但是贴主已经几个礼拜没有看到回弹哥了。」


    「去年的贴主:再谈不到恋爱我就要死了。如今的贴主:再看不到小泉哥谈恋爱我就要死了。」


    「友情提醒一下,贴主你这样很容易被告造谣诶,嘛,不过小泉哥也不像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就是了。」


    最后是贴主的最新回复:


    「就算小泉哥把我告上法庭,我也只会因为侵犯隐私而受尽辱骂而不是造谣!脸红心跳和难道是我捏造的吗!」


    泉鲤生放下了手机,把自己埋进热水里。


    啼笑皆非的感觉过去之后,之前的问题又浮现了。


    虽然在帖子里活跃的大多数是没戏没肺的大学生,思考模式单纯又简单,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觉得自己是在谈恋爱。


    是因为相处模式的边界感吗?


    仔细回忆,伏黑甚尔虽然经常说些让人捂脸的荤话,一副你OK我就OK的无所谓模样,但严格说来并不属于暗示。


    他很清楚大学生能接受的程度,为了金钱而勉强当了个人。


    泉鲤生也尝试过坐在茶几边轻轻握住伏黑甚尔的手,他觉得自己得先克服生理上的困难皮肤敏感、角质层很薄真的太害人了。


    人的心理会影响到身体激素水平,相反,激素也不可避免地反馈给神经,造成一些有误差的判断。


    比如之前,因为条件环境等方面的影响,他和琴酒窝一块儿的情况也不少;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这两个尤其爱干架的也经常和他切磋,扣脖子掐脸是常有的事。


    不同的身体给出的反应是完全不一样的。


    伏黑甚尔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干脆把手伸出来让他摸个够。


    那双手比想象中还要大,鲤生的手搭在上面直接小了一圈,握笔摩出的薄茧和男人指腹的厚茧有明显的区别,就和两个人的差别一样,年龄小的那个稚嫩得要命。


    泉鲤生握过很多双手,同学的,教授的,老板的,还有五条悟和伏黑惠的。


    怎么说呢……可能这还和对方的气质有关吧,好像是有点不一样的。


    默默探索了会儿,鲤生觉得感觉良好,甚至有些得意,觉得自己也成长了不少,按照惯例问:


    “伏黑先生,您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伏黑甚尔似乎笑了一声,直接合拢了手掌,热度覆盖上手背,手指的茧贴在手背的指骨上,非常理所当然地勾了一下。


    轻轻的。


    比男人平时逗他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还要浅,比即将脱口而出又被咽回去的话摩擦过嘴唇还要轻,像说停就停的小雨,刚拂上面容就消失了。


    “啊……”


    泉鲤生连滚带爬跑回了卧室,听到外面伏黑惠指责他父亲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男人懒洋洋说,我还没开始坏呢臭小鬼,你要睡觉了?那我把沙发让给你。


    伏黑惠蹬蹬蹬一路跑回了侧卧,行云流水般反锁上了门。


    那个时候,鲤生觉得自己有点失算了,他好像找了一个对于「泉鲤生」而言刺激性最大的学习对象。


    这具身体自然地设立了警钟,任何带有侵略性又超过承受范围的东西都会拉响警报。警报就是身体对心理的暗示和反抗,在不断提醒他,「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对你没什么好处。」


    可是BBS上那个贴主说的话好像也有些道理。


    脸红心跳不是假的。


    激素会影响到心理。


    这是不是代表,只要自己不再落荒而逃,接受这一点,那么迟早有一天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呢?


    泉鲤生陷入了沉思。


    ***


    伏黑甚尔罕见地很早就往住处走。


    他刚从中介人孔时雨那边交接了委托。


    委托并不难,帮有钱人杀掉妻子的情夫而已,只是距离有些远,来回路程占了大部分时间。


    他还很贴心地在卧室外等他们完事之后再动手,这次很干脆,用之前顺来的枪一击毙命,漂亮女人赤着身体惊恐的叫声只持续了一瞬,然后就被吓晕了过去。


    两具交叠的泛红身体一死一晕,看起来也带着些别样的情|色意味。房间内外气味的差距明显得无法忽视,他又恰好是嗅觉非常好的一类。


    真能干啊那个情夫。甚尔漫不经心想着,所以也不能怪妻子出轨吧。


    拿着钱之后,甚尔转身就去了赌马场,只不过运气不太行,刚到手的委托金全部投进去连水花都没看到。


    这个月的「工资」在伏黑惠的学费上投了大半,剩下的也被挥霍一空,赌马场又不支持信用卡支付,甚尔今天的娱乐活动也只能画上休止符。


    伏黑惠还没放学回来,门边有泉鲤生的鞋,客厅和两个卧室都没开灯,四处都没看见人。


    不过甚尔也并不在乎泉鲤生跑去了哪里,如果他想,在这个房子里所有的风吹草动都能很清晰地被五感掌控,但没必要。


    泉鲤生在做什么和他没什么关系。


    这样想着,甚尔去卧室拿了换洗的衣服打算洗个澡。


    打开浴室的门,带着沐浴露味道的冷气溢了出来。浴缸的水是满的,有人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泉鲤生?”他打开灯。


    没有回应,躺在浴缸里的那个人仰着头靠在边上,眼睛闭着,手紧紧地攥着浴缸壁,似乎在抖。


    甚尔把换洗的衣物丢到一边,在浴缸边上蹲下,手指探进水里水温很低,完全是凉的。


    这点动静惊动了浴缸里的人,他想要坐起来,却因为陶瓷打滑而跌了回去,整个人都浸入了凉水里,冷水溅了伏黑甚尔一身。


    反常的是,泉鲤生摔进去之后就没有动作了,那双手还扣着浴缸边,指骨发白,但完全没有挣扎起来的意思。


    这样会淹死吧。


    甚尔大发慈悲伸手探进水里,提着泉鲤生的手臂把人拎了起来。


    他这才注意到对方浑身都紧绷着,不是肌肉的蓄势待发,也不是被冷水泡过之后的僵直,更像受到惊吓之后身体失去了反应。


    甚尔突然想起了自己处理委托时的那两个人,明明在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半点感想,现在却回忆起来了。并且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平时的泉鲤生。


    他是很容易泛红的体质。


    不仅仅是害羞,偶尔颠倒的作息导致第二天仓皇地跑去学校的时候,或者和惠玩闹笑开,又或者是在泡完澡之后。


    白皙的皮肤会由内而外透出一股红,本人明显是知情的,并且会为此遮掩,拿衣服盖住,捂住脸,干脆的缩成一团藏起来。


    而现在的他泡在冷水里,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惨白、无力、毫无生机。


    果然还是红一点比较合适吧,甚尔想着。


    “抱……抱歉,我好像动不了……”鲤生大口呼吸着,湿透了的卷发蔫耷耷贴在脸侧,身体的颤栗通过手臂接触的皮肤传递过去,“白天……落水差点死了,刚才在想事情,水冷了之后有点反应不过来……”


    伏黑甚尔:“你还打算继续泡澡吗?”


    “有点冷……”


    伏黑甚尔点头,继续问:“那你还继续泡澡吗?”


    泉鲤生张了张嘴,他的嘴唇差不多和皮肤一样白,湿漉漉的打颤。半晌后才回答:“请帮我起来……”


    甚尔这才从旁边扯过干净绵软的浴巾,把人托起来之后用浴巾包住。因为鲤生站的不是很稳,男人“啧”了一声,直接把人拦腰抱着去了客厅。


    泉鲤生明显还在失神状态。


    放在平时,在取下浴巾的时候这个人就该一边说着“不不不用了”,一边往卧室跑才对。


    而如今,不管是让他摊开手好擦干身上的水,还是站起来套上衣服,又或是坐在沙发下面方便吹干头发,他都尽可能的配合了,呈现出的是全然的茫昧。


    伏黑甚尔又拿着吹风机,坐在沙发上给背对着自己的泉鲤生吹起头发,他看不见鲤生的表情,但从放缓而微微弯曲的身体不难判断,青年应该已经缓和了不少。


    吹风机的轰轰声中,泉鲤生稍微向后仰了一点:“谢谢您,伏黑先生。”


    手指穿过他的头发直接碰到了后颈的皮肤,甚尔的手停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继续揉开已经开始回卷的头发,漫不经心道:“是要给我加钱吗?”


    “……那这份体贴也太贵了。”


    “泉鲤生。”甚尔关掉了吹风机。


    “什么?”


    “你花了一大笔钱,是想买什么?”


    “啊……这个……”


    陷入沉默的青年低下头,后颈的棘突顶在皮肤上,随着弧度的下压而不断往前顶。


    甚尔半天没得到回答,伸手捏了一下棘突旁的软肉。青年浑身一激灵,小声呜咽后反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你不说要什么的话,到死也买不到想要的东西。”甚尔收回手的时候顺便撩了下他的头发,“就跟在浴室一样,你不说想起来,没人会把你捞起来。”


    泉鲤生没有转头,隔了好久才开口:“我还以为伏黑先生不会问的,只要拿了钱就无所谓。”


    是无所谓的。


    伏黑甚尔对别人的想法不感兴趣,费功夫了解一个人还不如去研究怎么才能让自己运气变好,前者会一无所得,后者至少可以让他不再十连输。


    他将自己问出口的话归类为工作中必要的情报,比如泉鲤生说他今天落水差点死了。


    如果他死在外面,不是自己下的手,那么现在的两份委托都会拿不到报酬。


    再加上一点的话,或许是泉鲤生这种完全把心思写在脸上的人,却用拙劣的方法隐瞒着秘密这件事比较令人在意吧。


    简直就像是在不断低喃着:“是哦,请来找我问清楚吧。”


    但没必要去问,泉鲤生会自己说出来的,他是个不擅长应付自己的人,言语会让人脸红的话,那么像这样呢。


    伏黑甚尔伏下身,几乎是贴在他的耳边,下巴虚搭在颈窝。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只是这样,余光里的耳垂就开始滴血。


    “突然就想要知道了。”他说。


    本来以为泉鲤生会避开,甚尔会直接把人拽回来,圈住手,拖着脚踝,总之是不会让他窝回房间开始新一轮的装死。


    但出乎甚尔意料的,鲤生直接侧过了头,近在咫尺的脸红扑扑的,眼睛却很干净。


    “我想要喜欢上伏黑先生!”


    “「想要被喜欢」一般不是应该这样?”甚尔说。


    鲤生的睫毛一掀一合:“那不是更困难的事情吗?”


    鼻息喷在嘴角的疤上,伏黑甚尔定定看着那抹水蓝色很久,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些虚伪的影子,但那双眼睛透亮又清澈,是在地面仰头看向月亮的人会不自觉驻足凝视的皎洁。


    只有愚蠢又笨拙的人才会毫不遮掩地敞开双眼,但泉鲤生又很狡猾。


    想要得到的前提是没得到,想要喜欢的前提是不喜欢。


    他恐怕……是完全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的那一类吧。


    伏黑甚尔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会例外多问一嘴的根本原因这个人,泉鲤生他一直看得很清楚。


    所以身体的反应和理智会错位,很清楚自己在浴缸里的态度是出于恐惧,并轻描淡写地描述出自己的状态,站在上帝视角去看待自己的外壳和灵魂。


    金钱对他来说无所谓,被骗也无所谓,和一个随时可能会痛下杀手的人同居无所谓尽管他目前应该还不知道这一点。


    人海人潮里的相遇是必然的,因为那是两个真空的躯壳。


    痛苦、憎恶、后悔……这些都是虚无的东西,无法与他人产生链接的本源和他是完全相同的。


    不同的是,自己已经放弃了,而泉鲤生还在找着能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事物。


    「真是有意思啊,泉鲤生。」


    「可你是找不到的。」


    「如果你真的和我一样的话,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伏黑甚尔在心里完全否定了,面上却露出笑,说:“好啊,那你就试试看。”


    泉鲤生深以为然,点头:“所以伏黑先生您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甚尔靠回沙发,又伸手捏了捏鲤生的后颈,果不其然看见他又是一抖,咬着下唇一脸不可置信,但好歹没有再逃了。


    “我在想你刚才哼哼那两声挺好听。”甚尔斜着头,“别脸红啊,不是你问我在想什么吗?”


    “我没有哼哼……”


    “行,那我换一个,是挺软的。”


    “也不软吧……”


    伏黑甚尔挑眉:“硬了?”


    泉鲤生这次是真的呜咽了一声,跑了。


    ***


    【下雨了。


    其实我带了伞,那把伞被我留在了专业课教室,或许过两天就会有好心的同学发布在失物招领栏。


    我讨厌淋雨,雨水让我和世界失去空隙,我也讨厌打车,不提昂贵的车费,只是觉得狭窄的铁盒子就如同城市中行走的坟墓。


    我只是想和他挤入同一把伞下,就这样穿过铺满银杏树叶的拥挤小径。


    雨中,伞下,人声鼎沸处。


    男人温暖又冷漠,讥讽我“忘记带伞”的语调懒洋洋的,像是红酒的木塞被拨开,由人类躯体约束的狭小空间熏出令人晕乎乎的气氛。


    在这样的氛围里,我十分愚笨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他瞥过我,不动声色将伞向我的方向移了那么一点。


    心跳就是在这个时候加快的。


    我猜我的耳畔一定红得不成样子,因为连一向不着边际的男人都隐约压制不住唇角的笑容。


    我垂下头,不去看他的脸。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我看见他的脸,「那个事实」就无比清晰地入侵我的脑海。


    为我撑开的黑伞,不带恶意的嘲笑,不经意倾斜的弧度。


    多么可惜呀,羞赧不是心动,心跳不是笃爱。


    男人和我,只是在伞下,拼命拟爱的躯壳。


    《拟爱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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