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4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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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的先生送给我一颗糖,但是我记得贝尔摩德说不要吃别人的东西,所以扔掉了。”“我记得那个先生,在琴酒的电脑里见过他的脸,他现在还活着吗?”
琴酒不会去记已经完成的任务目标的脸,敷衍道:“死了。”
“这样啊。”天礼想了想,又说,“我应该有记的说谢谢,所以死了也没什么问题,这样就可以了吧。”
琴酒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种天真是与身俱来的,残忍是他强行灌注的,在这具幼小的身躯里居然没有半点冲撞,十分要好的勾兑在一起,兑出的颜色比逢魔时刻的晚霞还要绚丽。
那抹绿色就是绚丽中的点翠,是玛丽王后王冠上的「光明之山」,被英国人从印度掠夺,作为权利的象征放在无上的高度。
琴酒是不会反省的人,也不觉得自己有多残酷。他掠夺的东西太多,早乙女天礼只能勉强算作从出自贫民窟的最低劣的一类。
“回去了。”他最后只是说。
后来,早乙女天礼长高了,到了再也没办法钻进行李箱抗议的身量,他也就失去了唯一的较量手段。
琴酒也理所当然地把他留在了原地,他甚至不用转头去看,那个无家可归的人也不可能离开他,飞向别的地方。
他们都很清楚??那不是飞翔,那是坠落。
所以在发觉早乙女天礼有了那样的念头后,琴酒自己也很意外自己会发那么大一通火。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琴酒更理解早乙女天礼,那已经超出了理解的范畴。人不会试着去理解自己的手足,头发,心跳。
武士只是握住佩刀,刀身划开目标,然后利落收刃。难道要武士去问刀,你愿意被我挥舞吗?没人会傻到那样做。
现在的情况就是,早乙女天礼不想当那把刀了,他见过世界尽头飞翔的白鸽,见过坠毁的不死鸟,有了别人向他伸出的手,就误以为自己是不需要空气也可以呼吸。
琴酒依然不会去教他怎么做,还是那样的想法,代价是只能自己去丈量的东西。
但是稍微做一些事也不怎么费神。将白鸽的翅膀掰断,让不死鸟再也无法发出响亮的啼叫,那些向他伸出的手就和当初男人的糖果一样,扔进垃圾桶就好了。
他会说谢谢,但不会把糖果真的塞进嘴里,早乙女天礼不会那样做,因为贝尔摩德已经再三警告过了,那些被蠢人命名为善意的东西往往含有剧毒。
早乙女天礼用行动证明了,他还是没有学会琴酒想让他自己领悟的东西。
他死在了雨夜,雨把他身上的污秽和绚丽的颜色都冲走了,漂亮的绿暗沉无光,最后还望着天空的方向。
这件事还是伏特加告诉他的,那个时候琴酒去了那不勒斯,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缄默的墓碑,而早乙女天礼的尸体并不在里面。
朗姆想尽办法也要找到他的尸体,他确认了早乙女天礼的背叛,继续追查只是为了那份灰色的遗产,为此把组织翻了个底朝天。
受到严格审讯的包括作为处刑人的莱伊,当时参与行动,但没有出现在现场的每个人,以及和早乙女天礼关系匪浅的琴酒,朗姆一个也没放过,但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
重新变回贫民窟那样透明的早乙女天礼,就这样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那个小混蛋抛开一切飞走了。」
琴酒以为自己会愤怒,但没有,站在墓碑前的他异常地平静。
早乙女天礼是他的东西,活着的时候是,死了之后依旧是。
更何况现在还没有看见他的尸体。
那个狡猾的小混蛋或许只是无师自通,掌握了不用呼吸也能生存的办法,可空气无处不在,他也无处可逃。
一身黑色的贝尔摩德在墓地找到了琴酒,和他并肩站在墓碑前。
“你给了他什么药?”琴酒问。
贝尔摩德挑起笑:“谁知道呢,你是要拷问我吗?”
“算了,无所谓。”
琴酒不再开口,贝尔摩德却继续说:
“他早就脱离你的掌控了,琴酒,早乙女天礼不再是组织只会运算的人偶。”
“几年前,你不想他参与肃清叛徒的行动,所以朗姆才有了机会把他派去卧底,现在你后悔了吗?”
后悔?
琴酒对此嗤之以鼻。
人体组成必备的东西有哪些?骨骼、血液、肉块,冷漠、残忍、怀疑……唯独不需要后悔。
可琴酒却真的听见了一个声音。
有人冷漠地回答,早乙女天礼就不应该去日本,去接触那些让他变得炽热又赤忱的东西。
他应该单纯,应该残忍,应该永远是那个脑子有病的小混蛋。
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小混蛋才能活下去。
他感到恼怒,想抓出说胡话的那个人。
仔细一听,原来说话的是几年前的自己。
接着,琴酒想起那天在床上,他以为天礼磕了药才疯疯癫癫的。
因为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那样渴望一个拥抱,像是稍微离开一点就要窒息,所以主动搭上掐着他脖子的手,想要对方握得更紧,用痛苦来确认自己的位置。
那个时候,天礼问:琴酒还喜欢小混蛋吗?
那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琴酒想起来了。
他说,「闭上嘴,别乱动。」
他还说,「生日快乐,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