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云鬟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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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大雪纷飞。

    陈玄嗣在熙华宫外停下,深红色的宫门紧闭,雪积了一寸深。

    陶会紧赶慢赶,终于是赶了上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正要敲门,头顶传来冷冷的两个字,“踹门。”

    行动比思考先行一步,闻谨行在听见命令的瞬间,横身一脚飞踢,约三寸厚的红木殿门,被踹得寸寸龟裂。

    “不,不可……”

    陶会手里的拂尘都拿不稳了。

    闻谨行再一脚踹下去的时候,殿门破了个口子,铜环弯曲得变了形,细碎的木屑四处飞溅。

    里面着急忙慌来开门的小太监,手刚放在插销上,殿门已经咣当一声,重重地砸在墙上。

    呼啸的寒风破门而入。

    小太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一双登云靴从他的衣角碾过。

    玄黑衣袍上的蟒蛇怒睁着双眼,丝丝缕缕暗绣的金线刺花了人眼。

    小太监连头都不敢再抬,扑通一声翻跪下来,额头砸在雪地里。

    “奴才叩见燕王殿下。”

    陈玄嗣一进去就瞧见了,殿外立着的小小身影,身上都落满了雪,小小的一团快在雪里淹没了。

    陶会手都颤抖了,都不敢看身旁之人的脸色,忙差小太监去拿氅衣手炉,一边跟着追上去。

    陈玄嗣脸色阴得可怖,大步走过去找人,小人脸色苍白,唇色发青,长长的眼睫上因为呼气又结冰,而落上了一层细细的冰晶。

    “蔺玉明。”

    小人像是被冻傻了,跟没听见似的,陈玄嗣又叫了一遍,摸她的脸。

    她浑身一颤,半晌才抬起了头,在看清的瞬间愣在了那里。

    “傻了?不认识我了?”

    陈玄嗣把氅衣往人身上兜头一罩。

    陶会连忙把刚取来的手炉递过去。

    陈玄嗣把玉明往怀里一揽,她没有一丝挣扎,身体像软了似的。

    摸着怀里人冰凉的身体,一股怒火从胸腔直冒上来。

    “哪几个宫女太监,胆子大得在我眼皮子下带走了人?”

    陶会回头一个眼神扫过去。

    两个宫女一个太监已跪在了面前,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磕出了血,“燕王殿下恕罪,是贵妃娘娘让我们做的。”

    陶会怒喝一声:“敢胡乱攀扯?贵妃娘娘分明在午憩,如何会叫你们请人过来?来人,拖下去,杖刑二十。”

    惨叫声不一阵便响起,隔着不远的距离,是皮开肉绽的声音。

    鲜血渐渐浸透白雪。

    蔺玉芳站在门槛处,望着这一幕,险些撑不住身子,滑倒在地。

    陶会忙转头擦了擦汗,躬身道:“这几个奴才不懂事,奴才已经责罚过了,望燕王殿下恕罪。”

    陈玄嗣冷笑一声,连一眼都没抬,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往殿外而去。

    闻谨行一言不发,紧随其后。

    玄黑袍角掠过满地的鲜血木屑,没有片刻停顿,登云靴一脚踏上熙华宫破碎的殿门,吱呀一声彻底碎裂,木渣子混着扭曲的铜环砸在雪里。

    贵妃扶着茯苓的手,出来看见的就是破开的殿门。宫人的鲜血浸在雪地上,惨叫声不绝于耳。

    呼啸的冷风吹进来,像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

    贵妃手紧紧扣在门沿,鲜红的丹蔻咔嚓断了,血沿着指缝流下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燕王是疯了?

    陶会走过来,轻轻扶了贵妃一把,低声道:“贵妃娘娘此事做得过了,燕王殿下……恐怕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

    贵妃彻底慌了神,眼里是掩不住的慌乱,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陶会的胳膊。

    “这怎么可能?燕王不是厌恶蔺家吗?他为蔺七娘出什么气?”

    陶会微微叹了一声,轻轻拨开贵妃的手:“娘娘回去歇息罢,此事暂且是了了,但后面如何,就未可知了。”

    贵妃深深呼吸,定了定神,挺起腰背,重新回到了惯来的姿态。

    燕王纵是再有能耐,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她毕竟还是贵妃,只有皇帝能责罚于她。

    他定然不敢对她如何的。

    贵妃呼吸颤了颤,强装着镇定。

    陈玄嗣抱着人上了马车,小人裹在大氅里,靠在他胸前,温软的呼吸喷洒在衣襟上,轻得可怜。

    “蔺玉明。”陈玄嗣揉揉她的脑袋。

    直到现在都没见人吭一声,这是嗓子都哭哑了?

    再叫一声,还没听见应声的时候,男人发觉不对了,把人从怀里扒下来。

    玉明闭着眼,脸颊通红,呼吸微弱,一摸额头滚烫得吓人。

    这是早就昏迷过去了。

    马车一路赶回了燕王府中。

    女医在里间诊治,陈玄嗣在外间的梨花木椅上坐着。

    闻谨行站在一旁汇报:“贵妃有个弟弟,向来不学无术,惹下的祸事并不少,杀人放火,强抢强卖,被御史弹劾过多次,都被贵妃压下来了。”

    陈玄嗣胸腔里的怒火愈烧愈旺。

    他好好养着的小雀,他都没舍得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如今被人欺负成这样。

    “刀子没落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知道痛的。”

    陈玄嗣手里端着茶,冷笑一声,“该让贵妃尝一尝,失去至亲的滋味,是不是足够痛彻心扉。”

    当夷站在旁边,后脊一凉,这事做得够狠,够绝。

    闻谨行应了声是,转身下去办了。

    女医走出来后,开了一副方子,说并未伤到根本,待烧退了,再休养几日,身体不会有大碍。

    陈玄嗣让人去熬了药,进去瞧了一眼就出来了。

    玉明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桌案上摆着一碗尚且热气腾腾的粥。

    她挣扎着爬起来,一口一口地吃下,而后掀开衾被,慢慢下了床榻。

    天色已经晚了,里间黑着,玉明也没点灯,一步步极其缓慢地摸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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