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10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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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气。丢下手中小刀,恍然望向云起,风雪之中捕捉到一个虽近在眼前,却又觉着触不可及的轮廓,“来不及了,绸桑之悔,无关恩情。”
绸桑一直没有想明白,他的命是从何时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是从姑姑嫁到南邵去?还是从满门遭人屠尽,亦或是从被云起救下,还是从他救了白公子……总之,好似每一步都可以从中截止,就像截断一条寻常小河,他也可以拐到别出去,可浪流就是推着他走到今天这个不可挽回的地步。
云起哑然,半晌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绸桑的指腹,“莫不如当初不救你。”
“怎么会?这都是命,可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绸桑坐直了身子,一双冻得通红的手交互插回了袖筒里,眼前这一筐山里红已尽数去了籽,他笑看着,很是满意,遂站起身向外去了几步,面前再无障碍,提袍跪下,双手摊开以额贴地很是虔诚,“当年恩情断不敢忘,绸桑哪怕一死也必将其双手奉上献于首领,但请再给在下些时间,绸桑还有些事未做完,该不会太久。”
“哪怕是要你的命?”
绸桑兀得笑了,“贫贱之人,不足挂齿。”
云起微愣,伸手欲扶起他,奈何他面对着地,压根看不见,又或是不想看见,“除了你这现成的拜帖,你觉着谁可堪此大任?”
“浊姬。”此二字幽幽飘去,绸桑跪在地上缓缓抬眸,见云起寻思良久终是点头,笑言:“多谢首领成全。”这才起身端起竹筐,一双狐狸眼上挑微眯,面上笑着,一如往常行了个礼,抬脚便往后院走,他晓得云起是来讨个安心,既如此成全便是,至于为何答浊姬,大概是念着那人还有一桩愁怨未了。
一边行着,口中低声慢吟:“竟是千树万树银花开遍,劲风散尘,满地玉沙,夜扫枯枝,孤魂撞窗,终是浮生一场梦,世事流云惟困我……”
云起起身就站在原地,目送着绸桑的背影转过檐下,没于层叠光影,再无动静。
将房门一关,天空本就不大清明,空余个明晃晃的太阳轮廓,却没一丝富余的光能透过门窗打进屋子里,故此满眼暗色,瞧着像是微微泛蓝,雪花从窗前簌簌落下,影子跟着在窗户纸上眨眼出现又眨眼消失。
少白躺在榻上还在昏睡,榻前一抹青绿身子歪斜坐在脚踏上,低头垂眉盯着手里握着的半颗山里红转来复去,半晌竟自顾自笑了。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话,就是说要与你成亲,就像是诅咒一般,打脱了口,就没法子不想。”
“是我太贪婪,可自打家破人亡,我何曾对什么有过企图?”
“该是命不好,所拥有的总要冠上曾经二字。”
“此一生鲜能留得下什么,你该也不例外。”
“往日你所见之我实非我,日后你再见之我亦非我,唯有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