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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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咳嗽了几声。

    吴览知他误会了去,然事关家丑,又不好对他言讲,便只得道:“我晓得了。多谢先生提醒,稍时二堂,我若有不到之处,先生还要多提点。”

    二人便又拜谢客气了几句,时候不早,一先一后,入了后花厅。

    后花厅本是向来待客之所,作二堂并无惯例,不过临时撤去团桌、置上长案,两旁又将肃静牌立置。这一回问的是半公半私事,故只让衙皂院外等候,堂上唯有知县与主簿二人。

    应怜在前头一间窄屋里候了一刻,与宗契两处羁留,彼此见不着面,因又想着度尘的尸首还搁置在公堂下,也不知如今收拾了没有。前头院里灯火一下,便空空寂寂,她孤身躺在泥土里,若还活着,也不知会不会跳起来骂人。

    她两个出逃,如今只剩了一个,此后渺渺茫茫,也不知身向何处去。

    方才堂上那股子愤懑的血勇已经跌落下去,此时再想,只让人觉得口干舌燥,一忽一忽的没底,先前与人争锋相对、口舌争快,这会子竟连回想起来都结结巴巴的。

    这堂还未审完,说是要过二堂,想来那架势好不了,必要追究宗契偷盗一事。

    思来想去没个计策,正烦恼间,来人提她去了。

    一路上应怜绞尽脑汁回忆律统里所载的偷盗诸法,觉着宗契这个,可大可小,往大里说,断个绞刑也是应当的;但若要大事化小,拟合“不持杖、不得财”的条律,最轻便是徒二年,折脊杖十七,准归家去。

    如此想来,便又生了惶恐。那珠宝是知县的私财,他追寻不得,哪肯罢休?便不说断决,恐怕裁断前,便要私刑追问底细。

    就这么一路忐忑,入了后花厅的明处。

    灯火燃烛,绽放光彩。应怜甫从暗处而来,一时有些不大适应,好一会儿,却见堂上堂下,共只三人,宗契、陈大等一应不见。

    知县温声道:“莫怕,本官问你些事,你只从实讲来便可。”

    说着,又问了一遍名姓、籍贯、家口等,只是详细了许多。应怜哪遇过这种阵仗,一时暗慌,强自压着自己镇静,一一回答。

    姓柳,名惜,家住洛京东洛水桥上安众坊,世代以茶叶买卖为生,家中亲故已没;家业缘何败落,她并不太懂;贯来与李六娘、王四娘交好,只年前她们已出阁,再无往来云云。

    索性这谎尚可圆和。知县问她茶经,又问点茶如何,这倒正是应怜拿手之处,一条条罗列上来,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此时,正有一淡妆妇人从后屏风外转入,手捧着一琉璃浅棱瓯,奉在知县案前。她半侧着身子,眉眼鼻唇于灯下甚是温婉。应怜只觉有一丝面善,却见她低眉垂眼,奉了瓯盏,复又归去堂后,再未进前。

    吴览轻啜一口豆儿水。

    微甜微温,沁沁爽爽,一路由口入喉,由喉贯心,再抬眼时,他眉眼中已染上难辨的喟然光彩。

    白莲子在琉璃瓯里浮浮沉沉,像极了他打听到应家命途时,起起伏伏的心情。

    上苍仁慈,他家还有一脉尚存。

    应怜仍在思索怎样将谎扯得更圆一些,生怕上头再问个三朋四旧,还要再拉扯什么“李六娘”、“王四娘”家住何方等等,正提着一颗心,忽听知县问:“你说那僧人是你的旧主,他待你如何?”

    “甚好。”她只以为接下来便要理会宗契的官司,心头一惊,便搜肠刮肚地为他说话,“他虽是化外之人,却有君子之风。我落难后,多蒙他倾囊解救,又尽心延医调治,钱财花了无数……”

    而后一顿,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这句不当有。知县若问那许多钱财,由何而来;或既已花费如此多钱,这才生了贼盗之心,这可如何是好。

    却不想知县笑了笑,点点头,又道:“你如此称赞他,想来他必定待你甚厚。”

    应怜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是个好人。得他搭救,是上苍垂怜于我。”

    吴览一时没说话。

    他蹉跎半生,只得彩儿一女,彩儿逢凶化吉,又何尝不是上苍垂怜于他。

    罢了,恩情当用恩来报。他怎能因一己之私,用刑迫僧人吐口,恩将仇报?

    当下叫来衙皂,教领应怜下堂,格外吩咐在后宅院里寻一间宽便的屋子,照料一应起居。

    他又嘱意应怜,“陈大或要被解至州府,听凭发落,届时你与宗契师父作干证人,也要一并前去平江府。我会关照解差,与你们便利。待得州府裁断了,你们便可自行离去。”

    应怜有心想问宗契,却知不当问,便只得应下谢了,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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