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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剂清风,不觉微笑,“五台山上,真如此清凉?”

    “骗你作甚。”宗契也笑,“你去了便知,消暑的好地界。”

    两人谈论了一回。应怜忽又想起,虽已脱樊笼,却不好自在得如踏青一般,也不知那莲台寺是否遣人四下探寻,心思骤然又扯回到度尘身上。

    她在吴县是没根没叶的;度尘却不同,莲台寺想必晓得她的根底,况且……

    应怜心中一沉,却又宽慰自己,“她不傻,出了这事,必定要携了爹娘走避;她如今有了钱傍身,去哪儿也都便利……”

    说着,猛地一顿。

    “怎么了?”宗契见她脸色不对。

    “珠子。”她喃喃,在衣上乱摸。领抹排珠、镂金帔坠、玛瑙纽襻在晴日下流光熠熠,最后她摸定腰下一点凸起,在宗契不解的眸光里,道:“我得回去一趟,把珠衫还了度尘!”

    半夜里走得急,竟忘了这一节。

    所幸离出不远,饮毕了马,宗契与她两个并辔,又折回了起先那破败的泥屋土院。

    这一回,那老旧的柴扉却紧闭着,从这头便瞧见内里顶门的粗木来。

    她立于院外,拍了七八回门,只没人应,纳罕起来,又有些忐忑。

    这才几刻,他们便阖家走了么?

    正要再拍十七八回,忽得人影一晃,宗契一身褐麻短衫,腰韧腿长,步子利索得像流星,不知何时已翻过低矮篱笆,径来给她开了门。

    这么一出动静,里头终于有了响动,有人轧开一条窄窄门缝,探了一张脸出来,那脸色蜡黄,明晃晃写着不耐。

    彼此打过一回照面,应怜认得这便是度尘的爹,便道:“阿公宽恕,我二人再叨扰一回,我寻度尘有话说呢。”

    不料对面狐疑生冷地打探了她片刻,一语回绝,“闹了通夜,刚折腾睡了。有话过后说,你们自回吧。”

    说着要来关门,却被宗契一手抵住,一个骨瘦如柴,一个钢筋铁骨,哪势均力敌得了?任他怎样使劲,宗契那手只铁一样地架着,眉心也拧得几分不满,“好几十里地送便送了,一口水不教喝,上门来又由得你推出去,这是哪里的待客之道?”

    应怜怕闹得僵了,情急便伸手,拽了他衣袖一下。

    那力道轻微得像落了根鸿毛,却教宗契十分不满顿时消散七八分,再一见她皂白分明的眸瞳急急望来,便彻底没了气性,力道一卸,倒震得门里人往前耸了半步,险些教门板给夹了手。

    “我是来还衣裳的,珠衫珍贵,我怎好穿了她的却走?”不待那人叫嚷,应怜道,“只我这里头衣衫是破的,便再借她一件粗衣,阿公容留我到里头换一换。”

    也不知那人是要嚷没嚷,还是被珠玉迷了眼,那眼一落在衫子上,便再离不开,却仍像防贼似的,警醒地让出半个身子,“茅舍简陋,不好教女儿与外男共处,这位师父烦请在外头等。”

    说是在外头,实则土屋茅顶,槛外便能一眼扫见没遮没拦的正堂;连着正堂的左右内室,连道像样的门也无,不过以秸秆草草扎了两道。

    左室低矮昏暗,草榻上隐约有个眠卧的轮廓。

    一整夜绷着颗心,莫说她哭得累了,便是应怜,也有几分头昏脑涨,进了屋,却被带到右室,一般的窄□□仄。倒没置床榻,唯有一张油渍麻花的方桌,桌上四五副乌漆嘛黑的木模;连墙倒置三条长凳,端放几对扣碗,夹在倒劈的竹篾子与蚯蚓细的麻绳里头,中间一段熄了的烛芯,俱是沾满了烟灰;角落里堆陈杂物,木条、竹筒、坛罐、麻绳……不一而足。

    各处一股子桐油刺鼻的酸臭,夹了烟灰的涩,呛出一片古怪之感,仿佛不似生人地界。

    应怜曾听度尘讲过,家中是做制墨的行当,如此看来不假,只是寒碜了些,就这几副墨模,也不知能否养活家小。

    度尘爹从外头取来件补丁摞补丁的褙子,麻色老旧、形制颇宽,也不说话,搁在桌上便走。

    她松了口气,瞅定那头到屋外候着了,这才换下珠衫,只里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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