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终有一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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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那是他的女儿,在多少个日夜里与他相依为命的囡囡。自入狱以来,他一直所秉持的清醒与决绝,在见到至亲的这一刻,垮塌成了瓦砾。
官兵见到他似是想要逆着人流往回走,立时从身后压制住了他。纪文征本能的一挣,更是惹怒了官兵,在他背后狠狠推了一把。枷锁的重量本来以使得他难以维持平衡,他就那样虾着身子,往前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
白发迟暮,沧泪潸潸。
夏绫见纪文征还不甘心的想梗着脖子往后看,忙附在他耳畔道:“纪大人,见过了就得了,别再给瑶瑶惹麻烦。你如果还有什么想说的话,我帮你带到。”
纪文征哽住喉咙。说什么,他还配说什么呢。
他与原配夫人是少年夫妻。彼时纪文征方得高中,意气风发的进士郎,一袭红袍,骑着大马游走于金陵城中,却忽而展角一歪,竟是被楼上抛下的花砸中。
他抬头一望,阁楼上的少女皓齿明眸,掩面含笑。
而后,三书六礼,十里红妆,琴瑟和鸣,弄瓦之喜。
在生下纪瑶后的第二年,纪夫人罹患重病。彼时正是纪文征最忙的时候,他既要在衙门里上值,又要照顾患病的妻子,还得看顾年幼的女儿。那一年的日子仿佛暗无天日,他能做的都做了,能看的大夫也都请了,但最后仍是没有留住夫人。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女儿生的娇,他一边要教养,一边又担心她受委屈,在漫长而无尽的岁月中,他几乎将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孩子身上,从前俊朗的少年不复存在,两鬓亦是华发早生。
可女儿长得越大,他一个男人照顾起来就越有不便之处。直至一封调令不期而至,要他离开金陵城赴外地任职。纪瑶那时大概十岁上下,他生怕自己一个人看顾不好她,也怕脱离了大家族的教养与名声,一个鳏夫带着的女儿不好说人家,便将纪瑶留在了金陵。
那些年,父女二人之间的联系皆靠着南北之间的一纸书信。自夫人生病那年起,纪文征便患上了失眠的毛病,整夜整夜睡不着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都是纪瑶。
但无可否认的是,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因公务伏案到深夜时,不会突然出现一个小姑娘揉着眼睛要他哄着睡觉。因在外应酬酒醉时,不会牵挂着哇哇大哭的孩子而身心俱疲。他甚至还能有些时间,静下心来练几篇他自幼就钟爱的书法。
纪文征三十七岁那年,纪瑶十四岁。赴京述职时,身为太后的姑母,忽召他进宫小聚,借此提出,希望他能将女儿送进宫中教养。
纪文征怎会不知,作为族中庶子,忽得太后青睐,必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他在朝中人微言轻,怎敌得过皇家的威压,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接进了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所有的私产,全都给了纪瑶,至少让自家姑娘能有些傍身的底气。
就在纪瑶入宫后的第二年,太后说和了一位女子给他。那女子亦是大家出身,温婉乖顺,知书达理,不过碍于庶女的出身,到了年岁还未曾婚配。纪文征看着那双秋水般的眼瞳,心中久违的,起了一阵风动。
某天深夜,他对着铜镜中两鬓斑白的自己,枯坐了一整晚。鳏居多年,他的确想有个家了。
续弦夫人过门后,日子过的也算和乐。在成婚后第二年,新夫人便给他生了个胖小子。那是新夫人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个男孩,她怎能不视若珍宝,需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