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七回贾官人踏雪访爱月贲四嫂带水战情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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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蒋胖子吊在阴沟里--缺臭了你了。'”贾璎道:“我昨日听见洪四儿说,祝麻子又会着王三官儿,大街上请了荣娇儿。”郑月儿道:“只在荣娇儿家歇了一夜,烧了一炷香,不去了。如今还在秦玉芝儿走着哩。”说了一回话,道:“爹,只怕你冷,往房里坐。”

    这贾璎到于房中,脱去貂裘,和粉头围炉共坐,房中香气袭人。

    须臾,丫头拿了三瓯儿黄芽韭菜肉包、一寸大的水角儿来。姊妹二人陪贾璎,每人吃了一瓯儿。爱月儿又拨上半瓯儿,添与贾璎。贾璎道:“我够了,才吃了两个点心来了。心里要来你这里走走,不想恰好天气又落下雪来了。”爱月儿道:“爹前日不会下我?我昨日等了一日不见爹,不想爹今日才来。”贾璎道:“昨日家中有两位士夫来望,乱着就不曾来得。”

    爱月儿道:“我要问爹,有貂鼠买个儿与我,我要做了围脖儿戴。”贾璎道:“不打紧,昨日韩伙计打辽东来,送了我几个好貂鼠。你娘们都没围脖儿,到明日一总做了,送一个来与你。”爱香儿道:“爹只认的月姐,就不送与我一个儿。”贾璎道:“你姊妹两个一家一个。”于是爱香、爱月儿连忙起身道了万福。

    贾璎分付:“休见了桂姐、银姐说。”爱月儿道:“我知道。”因说:“前日李桂姐见吴银儿在那里过夜,问我他几时来的,我没瞒他,教我说:'昨日请周爷,俺每四个都在这里唱了一日。爹说有王三官儿在这里,不好请你的。今日是亲朋会中人吃酒,才请你来唱。'他一声儿也没言语。”贾璎道:“你这个回的他好。前日李铭,我也不要他唱来,再三央及你应二爹来说。落后你三娘生日,桂姐买了一分礼来,再三与我陪不是。你娘们说着,我不理他。昨日我竟留下银姐,使他知道。”爱月儿道:“不知三娘生日,我失误了人情。”贾璎道:“明日你云老爹摆酒,你再和银姐来唱一日。”爱月儿道:“爹分付,我去。”

    说了回话,粉头取出三十二扇象牙牌来,和贾璎在炕毡条上抹牌顽耍。爱香儿也坐在旁边同抹。三人抹了回牌,须臾,摆上酒来,爱香与爱月儿一边一个捧酒,不免筝排雁柱,款跨鲛绡,姊妹两个弹唱。唱了一套,姐妹两个又拿上骰盆儿来,和贾璎抢红顽笑。杯来盏去,各添春色。

    贾璎忽看见郑爱月儿房中,床旁侧锦屏风上,挂着一轴《爱月美人图》,题诗一首:

    有美人兮迥出群,轻风斜拂石榴裙。

    花开金谷春三月,月转花阴夜十分。

    玉雪精神联仲琰,琼林才貌过文君。

    少年情思应须慕,莫使无心托白云。

    ??三泉主人醉笔

    贾璎看了,便问:“三泉主人是王三官儿的号?”慌的郑爱月儿连忙摭说道:“这还是他旧时写下的。他如今不号三泉了,号小轩了。他告人说,学爹说:‘我号四泉,他怎的号三泉?'他恐怕爹恼,因此改了号小轩。”一面走向前,取笔过来,把那“三”字就涂抹了。

    贾璎满心欢喜,说道:“我并不知他改号一节。”粉头道:“我听见他对一个人说来,我才晓的。说他去世的父亲号逸轩,他故此改号小轩。”说毕,郑爱香儿往下边去了,独有爱月儿陪贾璎在房内。

    两个并肩叠股,抢红饮酒,因说起林太太来,怎的大量、好风月:“我在他家吃酒,那日王三官请我到后边拜见。还是他主意,教三官拜认我做义父,教我受他礼,委托我指教他成人。”粉头拍手大笑道:“还亏我指与爹这条路儿,到明日,连三官儿娘子不怕不属了爹。”贾璎道:“我到明日,我先烧与他一炷香。到正月里,请他和三官娘子往我家看灯吃酒,看他去不去。”粉头道:“爹,你还不知三官娘子生的怎样标致,就是个灯人儿也没他那一段风流妖艳。今年十九岁儿,只在家中守寡,王三官儿通不着家。爹,你肯用些工夫儿,不愁不是你的人。”

    两个说话之间,相挨相凑。只见丫环又拿上许多细果碟儿来,粉头亲手奉与贾璎下酒。又用舌头噙凤香蜜饼送入他口中,香气袭人。后贾璎出房更衣,见雪越下得甚紧。回到房中,丫环向前打发脱靴解带,先上牙床。粉头澡身回来,掩上双扉,共入鸳帐。正是,得多少

    ?

    动人春色娇还媚,惹蝶芳心软欲浓。

    有诗为证:

    聚散无凭在梦中,起来残烛映纱红。

    钟情自古多神合,谁道阳台路不通。

    两个云雨欢娱,到一更时分起来。整衣理鬓,丫环复酾美酒,重整佳肴,又饮勾几杯。问玳安:“有灯笼、伞没有?”玳安道:“琴童家去取灯笼、伞来了。”这贾璎方才作别,鸨子、粉头相送出门,看着上马。爱月儿扬声叫道:“爹若叫我,早些来说。”贾璎道:“我知道。”一面上马,打着伞出院门,一路踏雪到家中。

    对着吴月娘,只说在狮子街和吴二舅饮酒,不在话下。一宿晚景题过。

    到次日,却是初八日,打听何千户行李,都搬过夏家房子内去了,贾璎送了四盒细茶食、五钱折帕贺仪过去。只见应伯爵蓦地走来。

    贾璎见雪晴,风色甚冷,留他前边书房中向火,叫小厮拿菜儿,留他吃粥,因说道:“昨日乔亲家、云二哥礼并折帕,都送去了。你的人情,我也替你封了二钱出上了。你不消与他罢,只等发柬请吃酒。”应伯爵举手谢了。

    伯爵因问:“昨日安大人三位来做甚么?那两位是何人?”贾璎道:“那两个,一个是雷兵备,一个是汪参议,都是浙江人,要在我这里摆酒。明日请杭州赵霆知府,新升京堂大理寺丞,是他每本府父母官,相处分上,又不可回他的。通身只三两分资。”伯爵道:“大凡文职好细,三两银子勾做甚么!哥少不得赔些儿。”贾璎道:“这雷兵备,就是问黄四小舅子孙文相的,昨日还对我题起开除他罪名哩。”伯爵道:“你说他不仔细,如今还记着,折准摆这席酒才罢了。”

    说话之间,伯爵叫:“应宝,你叫那个人来见你大爹。”贾璎便问:“是何人?”伯爵道:“一个小后生,倒也是旧人家出身。父母都没了,自幼在王皇亲宅内答应。已有了媳妇儿,因在庄子上和一般家人不和,出来了。如今闲着,做不的甚么。他与应宝是朋友,央及应宝要投个人家。今早应宝对我说:‘爹倒好举荐与大爹宅内答应。'我便说:‘不知你大爹用不用?'”因问应宝:“他叫甚么名字?你叫他进来。”应宝道:“他姓来,叫来友儿。”

    只见那来友儿,扒在地上磕了个头起来,帘外站立。伯爵道:“若论他这身材膂力尽有,掇轻负重却去的。”因问:“你多少年纪了?”来友儿道:“小的二十岁了。”又问:“你媳妇没子女?”那人道:“只光两口儿。”应宝道:“不瞒爹说,他媳妇才十九岁儿,厨灶针线,大小衣裳都会做。”贾璎见那人低头并足,为人朴实,便道:“既是你应二爹来说,用心在我这里答应。”分付:“拣个好日期,写纸文书,两口儿搬进来罢。”那来友儿磕了个头。

    贾璎就叫琴童儿领到后边,见月娘众人磕头去。月娘就把来旺儿原住的那一间房与他居住。伯爵坐了回,家去了。应宝同他写了一纸投身文书,交与贾璎收了,改名来爵,不在话下。

    却说,贲四娘子,自从他家长儿与了夏家,每日买东买西,只央及平安儿和来安、画童儿。贾璎家中这些大官儿,常在他屋里打平和儿吃酒。贲四娘子和气,就定出菜儿来,或要茶水,应手而至。就是贲四一时铺中归来撞见,亦不见怪。以此今日他不在家,使着那个不替他动?玳安儿与平安儿,在他屋里坐的更多。

    初九日,贾璎与安郎中、汪参议、雷兵备摆酒,请赵知府,俱不必细说。

    那日早辰,来爵两口儿就搬进来。他媳妇儿后边见月娘众人磕头。月娘见他穿着紫绸袄,青布披袄,绿布裙子,生的五短身材,瓜子面皮儿,搽脂抹粉,缠的两只脚翘翘的,问起来,诸般针指都会做。取了他个名字,叫做惠元,与惠秀、惠祥一递三日上灶,不题。

    一日,门外杨姑娘没了。安童儿来报丧。贾璎整治了一张插桌,三牲汤饭,又封了五两香仪。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蔺秀枫四顶轿子,都往北边与他烧纸吊孝,琴童儿、棋童儿、来爵儿、来安儿四个,都跟轿子,不在家。

    贾璎在对过缎铺子书房内,看着毛袄匠与月娘做貂鼠围脖,先攒出一个围脖儿,使玳安送与院中郑月儿去,封了十两银子与他过节。郑家管待酒馔,与了他三钱银子。玳安走来,回贾璎话,说:“月姨多上覆,多谢了,前日空过了爹来。与了小的三钱银子。”贾璎道:“你收了罢。”

    贾璎因问他:“贲四不在家,你头里从他屋里出来做甚么?”玳安道:“贲四娘子从他女孩儿嫁了,没人使,常央及小的每替他买买甚么儿。”贾璎道:“他既没人使,你每替他勤勤儿也罢。”又悄悄向玳安道:“你慢慢和他说,如此这般,爹要来看你看儿,你心下如何?看他怎的说。他若肯了,你问他讨个汗巾儿来与我。”玳安道:“小的知道了。”领了贾璎言语,应诺下去。

    贾璎就走到家中来。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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