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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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泪。

    果真,男人不管到多少岁都不晓得,女孩子脸上的泪不可以乱擦。

    他指尖的温热熨帖着她的眼睛,很粗糙的舒服。

    且惠就这么睁大了眼,在他浅褐色的瞳孔里望见自己。

    柔红的眼底情绪复杂,匪夷所思、不敢置信,又有不可言说的慰足。

    他这样一个漠然的人,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里,连细枝末叶都关注到了。

    这算不算是他待她的与众不同里,又一份力证呢?

    她犹如一个坐在被告席上的嫌疑人。

    审判长一条一条地,口齿清晰地陈述罪名。

    而喜欢上沈宗良,是她所有的明知故犯里,最重的一条罪。

    她在心里绞尽脑汁地为自己开脱。

    每反驳一句,就在心里多一分底气,这一局,并不全是她自作多情。

    置身事外如沈总,也要为此负责。

    沈宗良垂眼审视自己的手指,像审判自己踽踽独行的灵魂,神色专注。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秒里他看见了什么。

    是远处披绿的山坡,藏在楸树尽头的院子,路旁斜生出的杂草。

    或者,只是衣衫单薄、一脸天真的钟且惠。

    他两根指腹抵了抵,擦去了这份热意,“还说没有?你刚才在哭什么。”

    且惠抽了张纸,迅速地抹了抹,“和冷双月说了一阵子话,有点伤感。”

    沈宗良当然知道是哪档子陈年旧事。

    他说:“觉得和她同病相怜?”

    她下意识地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不,她比我更难多了,也坚强多了。”

    且惠不敢估计,换了是她在冷双月的位置上,会发生什么。

    人生有一万种可能,却没有哪一种能够预知和置换。

    “不要去比较,苦难没有什么好比较,也并不值得传颂。”他说。

    沈宗良重新发动车子,他开得很慢,手腕从衬衫袖口捞出来,漏一截子白。

    是的。且惠也这么想。

    因为刚哭过,她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以为你这样的人,不会懂这些。”

    沈宗良加重了语气,“我这样的人?”

    “是啊,你们这样的人。”且惠假装听不出,继续说:“绝大多数的上位者,都无法共情普通人的挣扎,他们只有傲慢和庆幸,庆幸自己是如此的会投胎。”

    这话真有点恃宠而骄的意味在了。

    她胆子大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蹦了,也不怕惹恼他。

    岂料沈宗良不以为忤,反而笑道:“你这张嘴倒很会骂人。”

    且惠也笑了,斜靠在真皮座椅上,歪了身子看他。

    路灯一盏盏倒退,他的脸浮掠在半边光影之中,午夜的梦一样不真实。

    沈宗良的鼻峰太高,眉骨也那么深,但压低眼睫时,竟有种温润的平和。

    她忽然想,要是这条路走不到头就好了。

    车开过东三环的高架,“金悦府”这三个字,又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这一次且惠没有避,反而指给沈宗良看,“喏,我爸爸投资开发的小区。”

    “嗯。”沈宗良余光带过一眼,“知道。”

    她细细的指尖抓在皮垫上,兀自懊悔,“其实,我希望当年他没有挣这笔钱,这样的话,他也不会卷入冷家的事情里。我们一家人仍旧好好的,哪怕穷一点。”

    “他还是会的。”

    沈宗良镇定地开口,他说:“不管有没有尝到甜头,他都会掺和进去。”

    且惠忽然坐正了,“为什么?”

    妈妈从不与她谈当年的案子,仅仅告诉她不要对此发表过多的看法,爸爸就是做错了事。

    她曾咬牙切齿地说,当年整个集团赔进去也是应该的,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光影变化里,沈宗良单手扶着方向盘,冷静对她说:“有人做局,就必须要有人入局。而部分人的加入,从一开始充当的角色,就是替罪羊,或者说是白手套。所以,一定会有人利诱你爸爸的,他也一定会去。这整件事,如果说有什么可遗憾的地方,大概就是钟秘书太早过世了。要是他那时仍在,从旁点破一下你爸爸,兴许不至如此。”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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