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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脚上穿着朝靴。庾晚音:“……”
夏侯澹俯身拈起那绣球:“这是什么?”
众嫔妃行过礼后低头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全在偷看庾晚音的反应。
皇帝昨夜发疯、庾妃今早封后——这两则新闻之间,到底是个什么逻辑关系?无数颗脑袋绞尽了脑汁都没想明白。
其实能在这样一本水深火热的宫斗文里存活到今日的人,多多少少都领悟了一个道理:在这儿活下去的最佳方式,就是不要作死。无数个惨烈的先例证明,斗得越起劲,死得越早。
但这条规则对庾晚音不适用。
庾晚音入宫以来,扮过盘丝洞,也演过白莲花,藏书阁里的大才女、不会唱歌的傻白甜、不谙世事吃货挂、怒怼皇帝清流挂、凄风苦雨冷宫挂……恨不得把每一种活不过三章的形象挨个儿扮演一遍,各种大死作个全套。
以至于其他人有心学一学,都不得其法,因为至今分析不出皇帝吃的是其中哪一套。
或许其精髓就在于这种包罗万象的混沌吧——有人这样想。
可如今她当了皇后,正值春风得意时,总该流露出一点真性情了吧?
这帝后二人如何相处,直接关系到前朝后宫日后的生存之道,必须立即搞清楚。
庾晚音想不出更好的答案:“乒乓吧。”
“乒……”夏侯澹狐疑地看了那绣球一眼,眼中写满了拒绝。
庾晚音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挑刺了:“能打的能打的。”说着接过球去,示范着发了一球,对面小美女没敢接。
夏侯澹嘶了口气:“你这拍都……”没拿对。
庾晚音:“?”好家伙,还是个行家?
她用眼神问:你要加入吗?
夏侯澹摇摇头,温声道:“皇后累了么?”
庾晚音听出他是有事找自己,忙道:“确实有些累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改日再来。”
对面小美女这才回过神来,嗫嚅着应了:“娘娘保重凤体。”
等庾晚音坐上龙辇去远了,众人茫然地面面相觑。
别说如何相处,她们甚至没看懂那俩人是如何交流的。
用神识吗?
龙辇上,庾晚音贴在夏侯澹耳边呼出一口白雾:“怎么了?”
夏侯澹:“边军有人偷偷动了。”
“哪一边?”
“三边都有,具体人数还未查明。看来夏侯泊等不住了。”
庾晚音在他开口之前已经隐隐猜到了。
此事他们早就商讨过,也想到了一旦夏侯澹稳固住中央势力,端王只能去借边军。如今三军皆被他买通,只是应了最坏的一种设想。
所以她平淡地接了一句:“那我们也抓紧吧,趁着他的援军还没到。”
“嗯,我跟萧添采说了,太后的吊命方子可以停了。”
庾晚音:“那她还能苟几天?”
夏侯澹委婉道:“萧添采会停得比较艺术。”
庾晚音:“……”
她转头望了一眼。
夏侯澹握住她的手:“在看什么?”
“没什么。”冬日的阳光总是格外珍贵,庾晚音忍不住对着御花园的花草多望了一会儿,隐隐预感到那“改日再约”的下一次乒乓球赛,怕是遥遥无期了。
“浮生半日闲,果然是偷来的。”
萧添采办事十分利索。
翌日深夜,庾晚音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安贤在门外颤声道:“陛下,太后不好了。”
这声通传如同发令枪响,庾晚音倏然清醒过来,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夏侯澹也正望着她,轻声问:“准备好了吗?”
庾晚音点点头:“走吧。”
为了表达悲痛,安贤今日的唱名声格外鬼哭狼嚎一些:“皇上驾到——”
夏侯澹携着庾晚音的手走下了龙辇。三更半夜,冷风刺骨,冻得庾晚音一个激灵。
有侍卫跟了上来,在他们身后低声道:“尚未发现端王的人。”
暗卫已经在太后寝宫周围蹲伏多时了。只要太后一断气,端王随时可能行动。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们就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夏侯澹不着痕迹地微一点头,走进了大门。
正屋里已经跪了一地宫人,动作快的嫔妃也火速赶来跪好了,一个个面色惨白,端出一脸如丧考妣的神态。但眼泪尚未酝酿出来,说明太后还剩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