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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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总要失去些什么,但他们已经很努力地把想要抓住的东西握住。可是告别还是会上演,哪怕是对一只已经算长寿的猫咪。祁松言抱着零食和花束回家的时候,秦笛正在书房处理工作。书房不大,但他们坚持摆了并排两张书桌,像少年时期一样并肩而坐。祁松言倚在门边看他,浅粉色的长袖T恤扎染了几片云朵般的白,透明框的平光眼镜垂着细细一条金属链,台灯的暖光将秦笛的面孔映得十分柔和。可他一丝不苟的神情一如当年自习时,敏捷又专注,随便转转黑亮的瞳孔就能迷死个姓祁的。
姓祁的在门口摆了半天造型,秦笛楞是没有发现,祁松言只能拿出吸引小动物的看家本领,晃悠起零食袋子,弄出些声响。秦笛抬头看见他,忽然像懈了什么劲,脸上风云变幻地闪过去喜悦、委屈、难过等多种神情,最后摇摇摆摆定格在不耐烦上。垂了眼帘,从嗓子眼儿里“嗯”了一声,潦草地算作对祁松言下班回来这件事表示知晓。
祁松言也没生气,把几个零食袋子一股脑放在桌角,并顺手拨开了袋口。随后一把将秦笛从椅子上端起来,代替他坐在了位子上,把秦笛团在怀里,摘了他的眼镜。
“看看今天是哪位小动物和我同桌,啊,是红眼睛秦小笛。”
秦笛撑着扶手想起来,却被祁松言扣住了。越挣扎,那两只胳膊就箍得越紧,银色细链和眼镜腿哗啦啦响成一片。塑料袋口散发的甜香安抚了他的焦躁,他慢慢放弃挣扎,可也不说话,低头捏着眼镜腿,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祁松言瞄了两眼显示器,把他往上颠了下。“商业机密又被我看见了,这几个爪印是你亲自给设计部踩的吗?”秦笛侧过目光,显示器上是两排六个设计图样,虽有差别,但大同小异,都是猫爪的轮廓,肉垫位置有金石刻印的字样。
“…是猫爪印章,这几天做的新企划,还需要完善。”秦笛没接他的玩笑,闷声解释。
可祁松言没放弃逗他,划拉着他的掌心问:“准备做什么字啊?按你们院一贯的风格差不多就是‘御喵本喵’之类的?”
“本来是想固定字样,但我想争取一下,做可定制。”
“去年提了一个可定制的提案最后不是没成吗?”
“嗯。但还是,想争取一下。”
“宝,如果没争取下来,我们找个印社定做两枚,送老师他们一个。”
秦笛两天第一次鼓起勇气抬眼看他,可这一看就不得了。祁松言的眼神里写满了然和宽慰,好像在说“我都知道”。秦笛鼻子酸得不像话,明明疲劳发干的眼睛瞬间水 。都怪祁松言,如果不是遇见他,他的坚强洒脱或许能稳稳撑过几十年,至于到什么时候才崩溃那就到时再说。可他遇见了祁松言,累积了十几年的委屈就像开了闸,从涓涓细流变成江河湖海,到最后被惯得眼看快三十挂零,在外也算个行业精英,但还是会在他祁松言面前爱撒娇爱流眼泪。为了绷住神经,假装生了两天气,最后还是被洞若观火。
“我不哭。”他努力眨眼睛,小声嘟囔。
祁松言抱着他轻轻晃,“对,咱们不哭。生老病死,人生大常。再说孩子已经很长寿了。”
“…去年提案被否就是因为我们从来没开过定制化的项目,耗时费工,还容易有售后问题。我们做新文创的,元素挖掘,创意结合,数字技术都在追求,但我想传统的人文色彩依然是最不应该被埋没的东西。肯定不只有我想拥有一个可爱又可以怀念的纪念物,如果注定会失去,那就想办法留一些美好吧。”
祁松言抗拒不了专属于他的脆弱,也同样抗拒不了属于全天下的温柔,即使他一直在失去,可他依然愿意噙着热泪再抓住一缕朝阳。他深吸一口气,想吻一吻他的小爱人。却听见秦笛突然说:“想去客厅拿手机。”
他这么说,却完全没有下地的意思。祁松言托着他,命令道:“搂脖儿。”
秦笛环了他颈子,被轻飘飘地抱到客厅的沙发上,摸过手机,他翻了下相册,然后举到了祁松言面前。
画面里,彩笛卷正吧唧吧唧舔罐头,秦笛白皙的手抚了抚它的脑袋瓜。“彩笛卷,叫笛笛哥哥。”彩笛卷抬头,舔了舔嘴唇,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句:“妙!”
“哎,喂罐头的是我,你喊他是什么意思?哥哥心碎了。”
“妙!”
“怎的?你爱他?不好意思,是我的。下辈子投胎也不好使,不过可以勉为其难允许你做我们家的猫。学会了叫笛笛哥哥,天天给你吃最贵的罐头,我家是我在管钱,请你认清形势。”
“妙,妙!”
手机拿开,祁松言眼眶莫名也有点红。可能是被秦笛带跑偏了,他竟然也觉得彩笛卷叫的是他的名字。隔了半晌,他把秦笛抱在怀里,揉着他的头发说:“不加班的时候,我们多出去走走好不好,猫投胎万一可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