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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其精髓就在于这种包罗万象的混沌吧——有人这样想。

    可如今她当了皇后,正值春风得意时,总该流露出一点真性情了吧?

    这帝后二人如何相处,直接关系到前朝后宫日后的生存之道,必须立即搞清楚。

    庾晚音想不出更好的答案:“乒乓吧。”

    “乒……”夏侯澹狐疑地看了那绣球一眼,眼中写满了拒绝。

    庾晚音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挑刺了:“能打的能打的。”说着接过球去,示范着发了一球,对面小美女没敢接。

    夏侯澹嘶了口气:“你这拍都……”没拿对。

    庾晚音:“?”好家伙,还是个行家?

    她用眼神问:你要加入吗?

    夏侯澹摇摇头,温声道:“皇后累了么?”

    庾晚音听出他是有事找自己,忙道:“确实有些累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改日再来。”

    对面小美女这才回过神来,嗫嚅着应了:“娘娘保重凤体。”

    等庾晚音坐上龙辇去远了,众人茫然地面面相觑。

    别说如何相处,她们甚至没看懂那俩人是如何交流的。

    用神识吗?

    龙辇上,庾晚音贴在夏侯澹耳边呼出一口白雾:“怎么了?”

    夏侯澹:“边军有人偷偷动了。”

    “哪一边?”

    “三边都有,具体人数还未查明。看来夏侯泊等不住了。”

    庾晚音在他开口之前已经隐隐猜到了。

    此事他们早就商讨过,也想到了一旦夏侯澹稳固住中央势力,端王只能去借边军。如今三军皆被他买通,只是应了最坏的一种设想。

    所以她平淡地接了一句:“那我们也抓紧吧,趁着他的援军还没到。”

    “嗯,我跟萧添采说了,太后的吊命方子可以停了。”

    庾晚音:“那她还能苟几天?”

    夏侯澹委婉道:“萧添采会停得比较艺术。”

    庾晚音:“……”

    她转头望了一眼。

    夏侯澹握住她的手:“在看什么?”

    “没什么。”冬日的阳光总是格外珍贵,庾晚音忍不住对着御花园的花草多望了一会儿,隐隐预感到那“改日再约”的下一次乒乓球赛,怕是遥遥无期了。

    “浮生半日闲,果然是偷来的。”

    萧添采办事十分利索。

    翌日深夜,庾晚音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安贤在门外颤声道:“陛下,太后不好了。”

    这声通传如同发令枪响,庾晚音倏然清醒过来,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夏侯澹也正望着她,轻声问:“准备好了吗?”

    庾晚音点点头:“走吧。”

    为了表达悲痛,安贤今日的唱名声格外鬼哭狼嚎一些:“皇上驾到——”

    夏侯澹携着庾晚音的手走下了龙辇。三更半夜,冷风刺骨,冻得庾晚音一个激灵。

    有侍卫跟了上来,在他们身后低声道:“尚未发现端王的人。”

    暗卫已经在太后寝宫周围蹲伏多时了。只要太后一断气,端王随时可能行动。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们就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夏侯澹不着痕迹地微一点头,走进了大门。

    正屋里已经跪了一地宫人,动作快的嫔妃也火速赶来跪好了,一个个面色惨白,端出一脸如丧考妣的神态。但眼泪尚未酝酿出来,说明太后还剩一口气。

    庾晚音跟在夏侯澹身旁越过人群,走向里屋,不经意地瞥了众人一眼,微微一愣——好些人都在偷看她。

    更确切地说,是偷看她的肚子。

    那探究的目光近乎露骨,庾晚音本能地感到不适,举起袖子挡了一下。于是更多的目光直勾勾地射了过来。

    庾晚音:“?”

    几个老太医从里屋迎了出来,后面跟着作为学徒的萧添采,照着流程往夏侯澹跟前一跪,老泪纵横道:“老臣无能,老臣罪该万死啊……”

    夏侯澹也严格遵照流程,一脚踹开为首的老太医,急火攻心地冲了进去,人未到声先至:“母后!母后啊!”

    里间空气浑浊,弥漫着一股不妙的味道,由排泄物的臭味与死亡的阴冷气息混合而成。

    床上的太后已经换上了寿衣,形容枯槁,四肢被人摆放端正了,双手交叠于胸前,僵尸般直挺挺地躺着,一双眼珠子几乎暴突出来。

    小太子跪在一旁角落里,缩成一团,几乎像个断了线的傀儡,走近了才会发现他在瑟瑟发抖。

    夏侯澹:“啊!”

    他声音大得离谱,似乎是为了确保外面的人都能听见:“母后且安心,儿子来了!”

    庾晚音:“……”

    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演技的巅峰。

    夏侯澹居然能一边语带哭腔,一边对床上之人露出一抹饱含恶意的微笑。

    太后被他激得整个人抽搐起来,却只能发出“呃啊啊”的声音。

    夏侯澹一屁股坐到床沿上,贴心地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儿子都明白,都明白。”

    四目相对,夏侯澹的眼前浮现出初见之时,那雍容华贵、不可一世的继后。她殷红的指甲划过他的面颊,刺得他眼皮直跳,却不敢躲闪。

    当时的他如同一只待宰羔羊,唯一能等待的只有他人的垂怜。

    若说她在这十余年里真正教会过他什么,那或许就是:不要等。

    太后指甲上的蔻丹早已剥落得一片斑驳。她瞪着夏侯澹抽了半天,每抽一下,出气就更多,入气则更少。

    夏侯澹:“什么?小太子?”他朗声道,“母后不必担心,朕必然会好、生、照料他。”

    借着床帐遮挡,他对着太后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笑得更喜庆了。

    太后:“……”

    夏侯澹以为她这一下就该气死了,她却仍旧万分艰难地喘着气,无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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