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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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就在两人面前，简初胸口起伏，一双清澈的瞳孔如春溪般看着傅禹尧，呼吸慢慢在自己的调整下变得平缓许多。傅禹尧缓缓松开手。
简初赶忙蹲下身，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双手搭上傅雨天的肩膀：“乖，天天，爸爸没有被欺负。”
天天却不信，他抓着简初的手指，眉眼变得委屈起来。
天天伤心的时候，眼角的那颗心形胎记也变得很柔软。
他是年纪小，可不是什么都不懂，刚才听见屋里的动静，连他在睡梦中都惊醒了，他感觉到爸爸的挣扎，难道不是爸爸被欺负了吗？
于是天天把自己埋进简初怀里。
简初心中涌上心疼，他将天天抱起来，轻轻抚摸天天的发丝，哑声说：“我先走了。”
傅禹尧站在他们身后，一双凤眸幽深，眼角的泪痣在灯光下如墨。
小孩子饿得快，简初让天天去吃小丸子，自己则一个人回到卧室里。
七月正当雨季，窗外下起了绒绒细雨。
明明是夏季，简初只觉得冷。
他将毯子裹在自己身上，暖气开得很足。
婚后傅禹尧很少碰他。
唯一碰他的几次都是喝醉了的时候。
每次，他都是浑身青紫的醒来，每一次——
都是不好的体验。
简初自嘲的笑了笑，忽然想通了——也对，没有爱，又何来疼惜。
每一次，傅禹尧都想把他做死在床上吧。
这样，就没有人威胁他了。
也没有人钳制他，没有人是他的包袱。
也再也没有，暗恋他的，在黑暗中追逐他的，小尾巴。
每一次上床，傅禹尧都是沉醉的。
醉了的人，哪怕身下是不喜欢的人也无所谓。
可他却清醒着，感受着傅禹尧给予自己的一切。
房间里的灯没有开，简初一个人抱着毛毯，蜷缩在卧室的床上。
他和傅禹尧的卧室是分开的，结婚五年，他们根本没有共同的房间。
傅禹尧很忙，经常在外面飞一个月也不回来，有时候是拍戏，有时候是为了公司。
久而久之，简初也习惯了等待，他想，他们是夫妻，总有一天，会化解误会，傅禹尧会看到他的好，回到他身边的吧？
也许是因为雨天，房间的内的窗户外竟然飞进了一只绿意盈盈的萤火虫。
简初伸出手指，在空中追逐着萤火虫的轨迹。
曾经，傅禹尧是光。
而他是追光者。
可现在，他的光熄灭了。
简初决定，自己成为那道光。
一个追光者能化身成为光源吗？他能温暖自身又温暖其他人吗？
简初张开手心，被拢起的萤火虫重新在房间中飞舞，最后化作流萤飞出天外。
一颗心碎了，就不那么容易拼上了。
人一旦有了先入为主。也不会轻易的改观。
就像他对傅禹尧。永远有着英雄滤镜。
也像傅禹尧对他，第一印象就是他给自己下了药，贪财，逐利，爱慕虚荣，是表面无害实则内里有心计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黑莲花。
他想，他也许追不上那道光了。
但他……想做自己的光。
简初忽然揭开毯子，穿上拖鞋飞速地来到客厅，天天正在沙发前的桌子上写家庭作业，简初伸出手臂环住他，天天有些疑惑地眨着眼睛：“……爸爸？”
简初看着天天眼睛处可爱的粉色心形胎记，伸出手爱怜的抚摸了一下：“天天，如果我离开你尧爸爸，你会害怕吗？”
傅雨天怔了一下，小手捉住衣角，但还是肯定地回答道：“天天不怕。”
简初喉结微微滚动，声音有些沙哑：“那天天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也不会害怕吗？”
天天明白了什么，摇摇头：“我只想爸爸过得轻松一点。”
“尧爸爸在与不在，对天天来说，没什么区别。”
一大一小两个可爱的人对视，简初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目前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尽管有苦，有难，可是他不后悔。
既然选择了生下天天，那他就要保护好这个全身心依赖他，爱着他的孩子。
这不止是身为“母亲”的天性，更是责任。
有人说，孩子像天上的一颗颗星星。
在你怀孕的时候，耀眼的星星们会降临人间，用它们温暖又微弱的光来到人世间守护着你。
是孩子选择了你，不是你选择了孩子。
所以，每一个孩子的愿望，都不能辜负。
世界上的家庭这么多，而天天选择了陪着自己，那自己就要把天天好好养大。
男人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孩子，则是自己最忠实的伙伴。
他一下把天天抱在怀里：“那爸爸以后做天天的光，加倍努力养天天，好不好？”
“好！”天天放下手里的画笔，伸出小手，回搂住简初的脖子。
两人抱了一会儿，简初感受着天天身上可爱的奶香气，微微笑了笑：“天天在写什么呀？”
天天从简初怀里出来，给简初看自己的作业：“在画图，爸爸。”
他说：“今天的主题是，我的一家。”
简初将画板拿过来，只见上面画着一个穿着白毛衣戴着暖色围巾的大人，应该是自己，大人旁边站着一个小孩，是天天，而本该是傅禹尧的地方，则画着一颗郁郁葱葱的大树。
简初的手指划过画板上略有砂砾感的墨迹，傅禹尧，本该是为他们挡风遮雨的人啊。
可是风是你，雨也是你，雷电交加还是你。
傅禹尧……从今以后，我真的不会再依靠你了。
不会再有任何幻想。
从此以后，慢慢划清彼此的界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合适的时候，就离婚吧。
“来，爸爸帮你。”简初半跪坐在地毯上，陪天天一起画画。
他在画板上添加了阳光，白云，和蓝蓝的天。
就在这时，简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简初拿起手机，果不其然，是方源的信息。
“小初，大好消息！”
“什么？”
“隔壁剧组的导演看了你今天的试镜，说很欣赏你的表现。”
“他有意邀请你参加他们剧组的试镜，不过前提是今晚想见一下你本人，你愿意去吗？”
“他们剧组？”
“嗯，就是《仙妖双世传》。”
简初的手指攥紧：“源哥，我愿意。”
“那好，今晚八点，fidelma餐厅，306号桌，不见不散。”
简初来到洗手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拍摄杂志染了一次性灰蓝色发色，还没有褪干净。
灰蓝色变成了浅蓝与奶灰相间。
一双深黑色眼眸，眼角略宽阔，形似桃花。
亚洲典型的略娇小鼻梁，没有任何攻击性。
唇瓣的颜色正好，不用再费心涂一层。
简初简单给自己补了个妆，身为明星，哪怕是黑料缠身，名气不大的小艺人，简初也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
更何况今晚是去见重要的人。
《仙妖双世传》的导演。
他很需要钱，需要拿到这个角色。
换好衣服，简初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
简初打着伞出了门，叫了一辆车。
车很快到了，司机问：“小伙子，你去哪？”
简初看了看路线，沉默了片刻，道：“……市中心医院。”
fidelma餐厅离市中心医院不远。
要去fidelma餐厅，就要经过中心医院。
离约定的八点钟还有一段距离，简初决定先去医院看看自己的哥哥。
中心医院，八楼。
住院病房。
简初和医生进行了简单的交流，医生帮简初打开营养舱室的门。
营养舱室房间内，放着一个个维持生命的营养舱，里面都是失去意识，生命垂危的人，靠着营养舱维持生命，直到他们有机会苏醒。
简初按下按钮，营养舱打开，露出一张与简初相似的脸庞。
他是简初的哥哥，简辰。
简初看着简辰手臂上的伤痕，被尘封的过往一幕幕从简初脑海里划过。
骇人的鞭子抽下来，简辰紧紧护住身下的他，自己承受着非人的虐打。
“哥哥……哥哥！”
“小初。”简辰的声音压抑着一丝痛苦，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会过去的……哥哥，一点都不疼。”
当车祸来临，简辰也是这样将他护在身下。
他满脸是血，依旧笑着对他说：“哥哥一点都不疼……会过去的……睡一觉就好了，小初别哭呀。”
简初的眼眶湿润了，他抬起手背擦擦自己的眼角，抬头问道：“医生，请问哥哥还剩多少时间？”
“你哥哥的情况恶化，必须要转移到高级营养舱。”医生严峻道，“最多三个月时间。”
“我知道了。”简初点点头。
沈医生望着简初憔悴的模样，有些不忍：“现在营养舱维持每个月需要10万，高级营养舱则需要50万，其实……放弃也不失为一个选择，这样将钱都投入进去，也会十分影响您自己的生活……您哥哥的治愈希望渺茫……”
“不。”简初迅速地说，仿佛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需要思考的答案，“沈医生，钱的事情不是问题，我会想办法的，请您好好照顾我哥哥。”
沈医生被简初决绝的模样震撼了，半晌，他说道：“……好，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们会努力维持您哥哥的生命，尽量减缓恶化。”
简初舒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朝沈医生鞠了一躬：“麻烦您了。”
为了维持哥哥的营养舱，简初曾经借了许多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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