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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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沈稚一时间呼吸都停滞了,手忙脚乱地俯身去捡,伸出的手臂却被匆匆行至眼前的男人扶住。



    微薄的乌木沉香气息,冷冽,清苦。



    宛若冬日薄雾袅袅的深山冰河,自带一股肃穆疏离的味道。



    沈稚颤了颤眼睛,便看到他衣袖上一圈金线暗绣的环带纹,她盯着那纹饰,不敢再抬头。



    随即便听到头顶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地上凉,先起来。”



    声线磁沉低醇,尽管态度放得十分温和,却隐隐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冰冷质感。



    沈稚想要起身,双腿却软得不像话,仿佛被他天生的上位者气势压制,又像是……她原本就有些害怕这个男人,所以才一靠近,身体就本能地想要畏缩回去。



    裴慎将她扶起身,送回榻上,“往后这种事,吩咐下人来做便是。”



    沈稚这才慢慢抬起眼眸,对上面前的男人。



    他生得十分高大,也年轻,轮廓非常的硬朗,面色却透出几分苍白,像许久不见晴日的阴雨天色,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仿佛能够洞穿人心,哪怕不发一言,只这般灼灼地注视着她,那种难言的压迫感就已经让人手足无措了。



    直到丫鬟进来收拾碎瓷,沈稚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谁知这口气还未吐干净,另一个丫鬟沁芳又端着汤药进来。



    嗅到空气里浓郁的苦味,沈稚一张小脸都揪了起来。



    裴慎语气温和,似乎还带了几分难以捕捉的笑意,“听说你今日的药还未喝,不想喝?”



    是啊!药那么苦,不想喝可以不喝吗!



    心里这般想,手上还是极不情愿地将那碗药接过来,嘴唇才碰了碰那黑漆漆的药汤,沈稚就皱紧了眉头。



    看来云锦说得不错,她在昏迷中就是极度不愿喝药的,但只要这人在旁,她就仿佛血脉被压制一般,只能乖乖听话。



    沈稚为难地试了几次,才勉强喝下一小口,缓了许久也没有勇气再喝第二口,她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汤碗,“郎君……”



    裴慎看着她:“当真对从前之事毫无印象了?”



    沈稚咬唇,摇摇头。



    她实在有许多话想问,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抬头看他,说出了脑海中组织已久的语言:“多谢郎君救了我……敢问郎君,此处是何地?郎君您……又是我的什么人?”



    那人从沁芳手里接过一碗糖渍青梅,递到她面前,这双手也生得极是好看,冷白如玉,脉络清晰,骨骼分明。



    “先把药喝完,其他事我与你慢慢细说。”



    沈稚:“……”



    她还真是有点怕他的。



    哪怕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也有一种发号施令的感觉,不容半分商榷的余地。



    裴慎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小姑娘,她一身水绿云绫锦的衣裙,柔软如云的乌发只用一根缠丝垂珠金簪松松挽就,衬得肌肤鹅脂般白净细腻,不似从前那般苍白,也不枉他这月余以来的悉心照料。



    喝药就同昏迷时一样艰难,眉心皱得紧紧的,纤长浓密的睫毛鸦羽般轻轻-颤动着,一口汤药喝完,忙不迭地抓起一颗青梅细细地啃,像极了一只乖巧软糯的小松鼠。



    裴慎看着碗里的汤药慢慢见底,想起方才詹正献的话来??“此症棘手,或许三两年内可恢复记忆,或许这辈子都想不起来,只看造化了。”



    他对着眼前的小姑娘,注视了许久,终于开了口。



    “你母亲生你生得晚,所以为你取名‘绾绾’,不过并非早晚的晚,而是‘柔丝漫折长亭柳,绾得同心欲寄将’的绾。”



    沈稚抬起头,一双水洗葡萄般的眼睛紧张地看着他。



    她虽然失去记忆,可对于“绾绾”这个名字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即便他不说,她也直觉自己似乎用这个名字用了许久。



    裴慎嗓音清润和缓,继续说道:“你出身金陵书香世家苏家,刚过及笄之年。”



    这话倒也没有说错,沈稚的母家便是金陵苏家,沈稚的外祖致仕后也回到金陵老家颐养天年。



    裴慎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四月里你同闺中好友聚会赏花,失足落下悬崖,因伤得太重,京中无人可医,我别无他法,只得请这位妙手回春的詹神医前来一试。此处是我在盛京郊外置办的一处宅院,山清水秀,适合养病,你且安心在此住下。”



    沈稚嚅动着樱唇,双眼怯怯的幼兽一般:“那我们是……”



    裴慎望着她不谙世事的眼眸,似笑非笑地问:“你想问,我们是何关系?”



    沈稚愈发不明所以,斟酌着道:“我……很感激郎君相救之恩,我爹娘若是知晓这一切,也定会替我报答郎君的恩情,如若我是郎君的外……”



    “你并非我的外室。”



    裴慎盯着她那双清澈的杏眼,一字一句道:“你是我裴慎,明媒正娶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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