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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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这只手苍白、有力,指节修长。



    指节处却多出了几道细小的擦伤,和……隐约可见的齿痕。



    就像大理石雕像上的鲜艳唇印,冷淡而暧昧。



    黎羚愣了一下:“导演,你的手……”



    金静尧说:“狗咬的。”



    翻译:黎羚拍戏咬的。



    黎羚突然觉得,金静尧没杀了自己,还这么有礼貌地给她倒水,也算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了。



    她沉默良久,心情更加复杂地问:“保险公司能报销狂犬疫苗吗?”



    金静尧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起身去看监视器了。



    黎羚找了杯凉水漱完口,默默地跟了上去。



    此时一群人正围在监视器前大肆赞颂导演的演技。



    副导演说:“导演功力不减当年,我女儿看了肯定能吓哭。”



    摄影师:“你女儿都快二十了……”



    另一个人啧啧道:“别说二十,八十岁的人看了这么变态的演技都要吓哭。”



    导演突然从身后出现。



    几位彪形大汉也差一点吓哭了。



    黎羚好奇地凑上前,发现在监视器里,这个画面的视觉冲击力的确相当之震撼。



    逼近的镜头放大了那种生理性的痛觉。发红的眼眶,惨白的面容。被撑开的唇角,被捏住的颌骨。



    她看起来真的很疼。



    但其实在拍这场戏的时候,黎羚没有那么疼。



    金静尧的动作相当之克制。在最开始的生理不适之后,她更多感受到的,反而是一种心理上的压制。



    她本来也以为对方会是假戏真做的类型,靠施加疼痛、将演员当成工具,从她身上榨取真实的反应。



    然而他对于分镜有着严格的事先设计和掌控,拍摄时也会精确地配合角度和镜头。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用靠折磨她来得到。



    就像最天才的魔术师,从来不会真的在舞台上将女搭档切开两半。



    不过这样说来,好像也显得这个人更加可怕了。



    金静尧完全掌控了这场戏的节奏,以至于某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会被他的目光杀死。



    他如此冷静地看着她。像在为她施刑,也像在她受洗。



    他将看不见的十字架塞进她的咽喉里。



    他在执行一场温柔的绞杀。



    而那种恐惧与战栗,直到现在,还像某种毒素,隐秘地流淌在黎羚的血液里。



    “可恶。”她低头给9787532754335发消息,“被他装到了。”



    9787532754335好像24小时手机不离身,迅速地发来一个问号。



    她面无表情地打字:“跟我一起对戏的演员[大哭]他演技也太好了吧[大哭]我输了,我又输了[大哭]”



    9787532754335:“。”



    黎羚:“我们今天第一天对戏,他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气死我了,他怎么这么会演,以后我要多多向他学习[大哭]不耻下问[大哭]”



    9787532754335沉默片刻,发来一段百科注释:“不耻下问,指不认为向地位、学问不如自己的人请教是耻辱。”



    黎羚:?



    “你应该用不惧上问。”对方解释。



    黎羚:“……”



    “你家孩子在读小学是吧。”她悻悻地说。



    9787532754335沉默片刻,又发来一个问号。



    黎羚悲伤地说:“算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胜负欲太强了。你不懂的,女人就是要力争上游。”



    9787532754335:“不会。”



    9787532754335:“你很可爱。”



    ?



    世界天旋地转。



    方方正正的汉字突然变成了五光十色的大烟花。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黎羚足足看了屏幕五分钟,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跳突然会变快。



    副导演冷不丁地说:“黎老师,看谁消息呢这么开心?”



    “不会是男朋友吧?”另一个人开玩笑道。



    黎羚抬起头。



    她恰好撞进了金静尧的视线。



    他的眉心和嘴角都往下压了几分。



    或许是错觉,她突然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有些紧张。



    -



    一个工作人员过来说:“导演,麦老师找您。”



    金静尧面无表情地起身去接电话了。



    “点啊,金导。”麦鸿诚在电话那边得意洋洋地说,“听讲你今日同女演员有好激烈的对手戏呢,你还好吧,要不要帮你叫白车(救护车)?”



    平时还好,麦大制片人心情一得意,就会冒出粤语口音。



    金静尧说:“没死。”



    麦鸿诚:“哇,那是拍得好顺利咯……”



    “你很闲吗,找个班上吧。”



    金静尧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电话那边的麦鸿诚:“……”



    金静尧没有立刻回到片场,而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又拧开了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里,他回忆刚刚结束的这场戏。



    的确很顺利,甚至比他想象中更加顺利。



    也许要感谢黎羚在片场给他上的“课”,也可能在早以前,他已经十分确信:别人都不可以,只有她是不同的。



    否则他不会来找她拍电影。



    正如周竟有病,阿玲就是他的药。唯一的药。



    但他并不打算告诉她这件事。



    金静尧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她说要教他怎么演戏,那就继续教下去吧。



    早晨在无人的片场,他其实很想问她,是不是只要对手戏的演员有问题,她都会这样无私地提供帮助。除了他之外,她还帮过谁。



    但只要不问,就不会听到不想要的答案。



    只要扮演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她就会继续挡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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