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轻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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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中,有人声嘶力竭地疾呼:“戴红围巾的是叛军!红围巾!叛军!”



    在木栅缺口旁边,梅森找到了焦虑的堂胡安。



    后者让两名士兵抱着他的腿,将他举高,正在一脸凝重地观战。



    “B先生在哪?”梅森见面便问。



    “不知道。”胡安紧咬着嘴唇。



    “战况怎样?!”



    “他妈的!”堂胡安俊俏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他紧紧揪着衣角:“没有口子逃跑,全都堵在里面!要杀红眼了!”



    恐惧会使人被“战或逃”的求生本能占据,若是真杀红眼,输赢可就不好说了。



    胡安跳回地上,劈头盖脸问学长:“您的炮呢?”



    “还能打的带来了。”梅森指了指他的兵抬着的一截截原木似的东西。



    “好!等一会看我信号,一齐放!哪里人多往哪打,别管误伤,只管轰!”胡安挥舞胳膊,喝令他还能指挥的士兵:“其他人跟我来!”



    说着,胡安就沿着木栅向北跑,士兵们不明所以跟着他。



    “你干嘛去?”梅森冲着学弟背影大喊。



    胡安头也不回:“我去开营门!”



    ……



    温特斯故意放出风声,说梅森上尉和巴德中尉负责迁移流民,已经离开热沃丹。



    实际上只有巴德去迁民,梅森则暗中带兵修筑“新”锤堡。



    在此期间,梅森还改良了木炮。



    原有的木炮要用长直粗大木料,还需要以铁圈箍紧,造起来终究太麻烦,而且实测也用不了几次。



    于是炮兵上尉彻底放弃追求,直接造一次性的木炮。



    大木料难以获取?



    那就用小的,直径一尺的木头凑合用。



    箍铁圈太麻烦?



    那就不箍,反正也是一次性。



    木料细又不箍铁圈,容易炸膛?



    那就减少装药。



    最后得到的便是这些如同一截截原木般的“木炮”。



    说是炮,实则就是大号木质火门枪。



    甚至打得都不是铅子、铁砂——没那么多铅铁可以浪费——而是碎石子。



    想要打死敌人比较困难,主要是听个响,再给敌人喷成满脸花。



    极致的“偷工减料”虽然导致木炮威力可悲,但成本也是低到不能再低——说到底就是木头里钻个洞罢了。



    所以梅森上尉一口气搞出上百具,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造。



    如今,限制梅森炮队规模的已经不是炮的数量,而是火药供应不上。



    ……



    沃涅郡驻屯军营地周围找不到能架炮的高地,一次性木炮的射程又近。



    梅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环顾四周,实在找不到地方架炮。



    他咬了咬牙,下令:“端着打!”



    “炮兵”们愣住,没人有动作。



    即便减少装药,这些粗制滥造的木炮偶尔还是会炸膛。



    端在手里放炮,等于是在抓阄自杀。



    见没人有动作,梅森上尉从部下手里夺过一门木炮:“我来!”



    他端着木炮,踩在一些能踮脚的东西上,勉强站到一个较高的位置。



    可端着还是太低,梅森干脆扛起木炮。



    他的部下被吓得不敢说话,端着放炮,炸膛可能也只是断手;扛着放炮,炸膛是要出人命的。



    胡安已经绕到营地北侧,打开了营地的大门,正在朝着梅森拼命挥舞旗帜。



    “点火!”梅森大吼。



    士兵不敢动作。



    “给我点火!”梅森怒喝。



    一名脸上带着大块红色胎记的“炮兵”默默点燃手中木炮的引线,推开他的老长官,扛着木炮站在垫脚石头上。



    “轰”的一声,硝烟喷涌而出,火药爆炸的气势远非人力所能及。



    营地里厮杀的人们都被这声巨响惊到。



    梅森箭步穿过硝烟,看见脸上有红色胎记的旧部还活着,猛地松一口气。



    “红胎记”面无血色,一侧耳朵淌出鲜血,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他扔掉还在冒烟的木炮,挤出一丝微笑,又开始拼命咳嗽。



    梅森突然意识到他是何等愚蠢,放炮打人有个屁用,就这木炮的射程,能打几个人?



    能弄出响就够了!



    “放到地上打!”梅森手舞足蹈地命令部下:“都给我放到地上打!”



    一连串的轰鸣声在栅栏外响起,血战的旋律都被震得停顿一拍。



    硝烟弥漫,两军士兵都搞不清楚是哪边在放炮。



    “沃涅郡败了!驻屯官死了!”营门处,胡安指挥着身旁士兵齐声大吼:“投降不杀!跑啊!”



    “胜利!”梅森也指挥着他的部下齐声呐喊:“胜利——胜利!”



    铁峰郡士兵很快明白怎么回事,他们狂热地跟着大吼:“胜利——胜利!”



    “跑啊!往北跑!回家!”有沃涅郡士兵指着营门哭喊。



    双方的凶悍和血勇仿佛都在刚才的那个停顿里被抽干,沃涅郡士兵们纷纷朝着营门的方向、朝着家的方向逃跑。



    铁峰郡的士兵们也没有阻拦,刚才他们还可以疯狂用长矛往对方身上捅,但不知为何这会他们却没法再捅下去。



    “还没败!”沃涅郡的首席百夫长萨莱上尉悲愤大喊:“还没败!回来!”



    莱萨上尉举起军刀,想要阻拦这股溃败的洪流。



    忽然,莱萨身后人群里的一名小兵射出一枚暗色的银币,正中莱萨后脑。



    莱萨仆倒在地上,咳出几口血,意识便湮灭了。



    ……



    温特斯那边,他还不知道锤堡的战况。



    隔着上百公里,他不可能遥控部队。



    同时对胡安学长的军事才能,温特斯拥有充足的信心。



    广阔的战场被大致分为东线和西线,温特斯负责东线,而堂胡安拥有西线的绝对指挥权。



    神秘男子A和神秘男子B的存在,才是温特斯最厉害的秘密武器。



    堂胡安那边刚刚取得大捷,而温特斯这里却遇到一点小麻烦。



    温特斯发现白山郡的敌人来得好快。



    在鹿角镇时,他收到“敌军掉头回援”的消息。



    还没等他离开鹿角镇,又一名侦骑回来报信“敌军在架浮桥,进度飞快”。



    结合白山郡境内的情况,温特斯断定对方是早有准备。



    三支百人队迅速在鹿角镇广场集结。



    面对士兵们,温特斯毫不留情地下令:“把缴获的东西都扔掉!”



    士兵吃不饱、穿不暖、承受严厉的军法、还要上阵拼命,抢劫是他们仅有的几项发泄手段之一。



    或者说,战后抢劫已经成为士兵“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权利”。



    温特斯对此深恶痛绝,但他也没法一下子根除这项传统。



    他能约束士兵不去强抢、纵火、奸淫,至于小偷小摸,他暂时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进鹿角镇这等富裕地方,士兵们都发了点小财。



    有的士兵甚至已经换上了新衣服、新鞋子,和旧衣物搭配在一起,看着滑稽又悲伤。



    听到温特斯的命令,大家都好大不情愿。



    “扔掉!”温特斯罕见地重复命令。



    他的旧部——百夫长和军士们——再无迟疑,纷纷从背囊里取出钱币、布料、银刀叉、精致的小瓷器等零碎玩意,毅然决然地扔到地上。



    有百夫长和军士们带头,其他士兵也纷纷照做。



    但是他们真得很舍不得,有人甚至一边扔、一边哭。



    另一边,安德烈正带着骑队扫荡鹿角镇的面包作坊、酒馆以及所有可能储备食物的地方。



    安德烈提着军刀踹开面包师的房门,下令:“把面包统统拿走!”



    凶神恶煞的骑兵立刻动手给面包师抄家。



    “大人!这不是我的面包!”面包师哭天抢地:“我是替别人烤的!您拿走,我怎么交代啊!”



    安德烈冷冷扔给面包师一包银币。



    面包师掂过钱袋,忍气吞声的点点头。



    温特斯那边,见士兵们清理掉所有累赘物品,他走进队列里挨个检查。



    六名士兵背囊里还有“战利品”,被他找了出来。



    “扔掉。”他第三遍重复命令。



    那六人乖乖扔掉抢来的东西。



    回到队伍面前,温特斯直接告诉部下:“敌人正在朝我们杀来,他们誓要将我们赶尽杀绝。行军速度就是生命。除武器、干粮和弹药,什么也不许带!用不着贪这些小利,鹿角镇公库的钱正由马队带着,战后人人有份!”



    士兵们转悲为喜,特别伤心的那几个一下子破涕为笑。



    安德烈的骑队回到镇广场,把征来的面包、咸肉等能携带的吃喝发给众人。



    甩掉累赘、补充食物,温特斯一挥手,部队离开鹿角镇,继续朝着鸢花堡进发。



    温特斯不知道胡安学长那边战况如何,但他牵制敌军的时间越久,西线转圜的空间就越大。



    因此即使知道敌军早有准备,温特斯还是选择按原计划继续佯攻鸢花堡,尽可能拉扯敌军注意力。



    他离开鹿角镇时,侦骑来报:“敌人的浮桥已经贯通。



    温特斯没说话。



    他带领部队走出鹿角镇不到五公里,又有侦骑来报:“敌军轻装疾行,先头部队距离鹿角镇只有十五公里。”



    白山郡驻屯军的速度快得惊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犬,朝着温特斯直追过来。



    “好嘛。”安德烈也琢磨出味道,他哈哈大笑:“感情人家就等着我们往外线跳,想把我们吃了。”



    “不用再往前去。没猜错的话,白山郡各镇民兵已经开始集结,我们无论往哪去都要碰壁。”温特斯看着地图,眉心紧锁。



    安德烈打了个哈欠,一点也不在意他已被包围。



    “白山郡的驻屯官……他该不会以为我没有任何准备就冒冒失失跑进他的地盘吧?”温特斯蒙塔涅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气得发笑:“这家伙,真他妈的瞧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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