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尚父之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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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来的是位小黄门，约莫只十七八岁，大概也是头回出宫办事，见屋内一堆人却还是实话实说道：“禀王爷，皇后娘娘有口信带给您.”</p>不是徐德海的人么？</p>
怎么又变成了皇后娘娘的口信？</p>
陈初一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瞟了阿瑜一眼，可阿瑜十分敏锐，不待陈初开口阻拦，便抢先问道：“皇后娘娘带了甚口信？”</p>
那小黄门也是憨的，直接道：“皇后娘娘说，寝宫尚未落锁，王爷今夜几时过来”</p>
“.”</p>
“.”</p>
“咳咳咳”</p>
方才刚刚大赞过皇家苗裔心怀家仇国恨、甘愿忍辱负重的张叔夜一阵剧烈咳嗽后，愕然看向了初哥儿。</p>
“咳咳咳，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今夜本王便不过去商议国家大事了。”</p>
陈初不自在看了看岳丈和阿瑜，继续狡辩继续解释道：“都是为了国家大事，没日没夜操劳，哎，深夜了，大家各自回房歇息去吧。”</p>
老陈男神式‘呵呵’。</p>
“王爷需留意身子，若操劳过度，坏了身子，妾身罪过便大了.”</p>
还是人阿瑜，十分给面子的配合一句，却有点意味深长。</p>
倒是那闯了祸的小黄门，还站在原地眼巴巴望着楚王人家都说，王爷大方的很，前两日来带口信的人都得了赏，今夜好不容易轮到了自己。</p>
楚王怎还不赏我？</p>
“你不走还等我留饭啊？”</p>
最终，楚王赏了他这么一句。</p>
依礼制，皇帝驾崩至少停灵二十日、多则三月，以待各地官员、各国使臣前来祭拜。</p>
但陈初可没功夫等上那么久，在他的授意下，张浩、韩尝、高存福等金国官员与皇后商议后，决定停灵七日。</p>
五月十八日，出殡前一天，陈初率天策府众属臣前来祭拜。</p>
“齐国枢密使、楚王；周国枢密使、晋王，前来吊唁”</p>
随着殿外太监一声高诵，俱披素缟的大安殿内登时一滞，连摇头晃脑诵着《地藏菩萨本愿经》的和尚们似乎都顿了一下。</p>
张浩、韩尝等重臣已急忙起身出迎，而更多人则不由自主勾头往殿外看去，想要一睹这位当世枭臣模样。</p>
陈初是外臣，自然不用着孝，但为了应景，还是穿了一身素色襕衫，头簪白玉冠。</p>
在张、韩等人簇拥下，陈初甫一入殿，便引起一阵低低的窃窃私语声.众人实在无法将这清新俊逸的郎君，和一肩担两国枢相的天下第一权臣联系起来啊！</p>
张浩、韩尝等人年纪轻的</p>
也已年过五旬，在他们的衬托下，更显得身材挺拔颀长的楚王鹤立鸡群。</p>
大安殿后殿，一众披孝官员贵妇正陪着皇后娘娘待在此处，听闻前殿通禀之声，不由引得几位好奇心重的妇人隔着重重帷幔偷偷往前头打量。</p>
惊鸿一瞥之后，总会忍不住再悄悄看皇后一眼.</p>
怪不得宫内有些许风闻，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啊！</p>
金帝大行，但此处气氛并不悲戚。</p>
毕竟，她们各家夫君已基本和楚王达成了某种默契，只要不影响家中富贵，换个对象磕头、喊‘万岁’，又有甚打紧。</p>
除了前殿呆呆跪在灵柩旁的完颜安.金帝虽已病重两年，但只要他在，完颜安总归还有一丝念想，父皇陡然殡天，又是在这个内外交困的时段，完颜安自是惶恐难安。</p>
以至于陈初完成吊唁后，亲自上前慰问他这位太子，红肿着眼睛的完颜安依旧呆滞。</p>
“殿下伤心过度，神思不守，失礼之处还望楚王海涵。”</p>
高存福连忙打圆场道，陈初自不会因此计较，他今日过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不长眼的挑出当面质疑金帝之死的诸多疑点。</p>
可进殿后，和他有些交情的那些人却比以往还要热情，有些和他不熟的，时刻注视着陈初，只等陈初视线扫过来时，便迫不及待拱手赔笑。</p>
以此表示自己有心向楚王之意。</p>
还有些当年从黄龙府跟过来的女真贵族，和楚王素无交道，一时之间还放不下身段主动靠拢，但一个个跪在灵柩两侧、低着头，不敢和陈初有任何目光交汇，唯恐惹来杀身之祸。</p>
见众人这般模样，时刻跟在陈初身旁的韩世忠，不由大失所望.来前，陈景彦陈大人可专门交代他了，需紧随王爷，以防殿内有人突然暴起对王爷不利。</p>
便是陈景彦自己，和张叔夜低声交谈时也是一脸意外。</p>
他没想到，当年以彪悍蛮横出名的金国，在皇上不明不白突然暴毙的情况下，面对最大嫌凶亲自登门，却连一个敢站出来质问的人都没有了。</p>
整个国家堕落腐化速度之快，令人咋舌。</p>
后殿似乎知晓前头情形，少倾，白露从后头走了出来，三言两语哄得木木怔怔的完颜安随她暂去东宫歇息。</p>
紧接着，又听后头有宫人宣道：“皇后娘娘请楚王入后殿一晤。”</p>
金国开化不久，男女之防远不如齐周。</p>
再者，外臣吊唁，身为未亡人的皇后娘娘召见一番合情合理。</p>
陈初应命入内，却见一身素服的柴圆仪端坐正中、耳鬓簪有白色绢花一枚，自有一番韵致。</p>
下方，一众贵妇齐齐向陈初一礼后，或假装无意、或光明正大的打量着这位近来如雷贯耳的青年权臣。</p>
柴圆仪让人赐座后，装模作样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哀婉道：“楚王虽是外臣，却秉持天下大义，率联军千里来援，助我大金平灭逆臣，却不料，先帝竟在此时撒手人寰.”</p>
又是一阵嘤嘤啜泣。</p>
下方众贵妇像是变戏法似得，注意力马上从陈初身上收了回来，赶紧跟着掏手帕、擦眼泪。</p>
一时间，后殿哭声一片。</p>
“还请太后以国事为重，皇太后节哀！”</p>
陈初劝道。</p>
可这称呼完颜安毕竟尚未登基，陈初这太后喊的有点早了。</p>
但‘国事为重’这话，还是让柴圆仪的小声抽泣逐渐停了下来，她一停，下方‘陪哭’贵妇瞬间云收雨住。</p>
随后，柴圆仪一叹，“哎如今国家内忧外患，仅凭本宫和太子孤儿寡母无所适从，往后，还需楚王多多照应”</p>
柴圆仪脸上尽是哀切，可口吻中竟藏有一丝幽怨之意。</p>
这是嫌陈初连着三四日没来进宫么？</p>
柴圆仪比陈初大一岁，已经快要到了所谓‘如狼’年纪，多年压抑后，情欲一朝得到宣泄，颇有点难以自持。</p>
“太后且放心，外臣自当尽力！”</p>
陈初恭敬回道，仿似没听出她话中异样。</p>
柴圆仪一试即收，当着众多贵妇的面说起了国事，“好！既如此，本宫欲请楚王任我大金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攻灭逆臣完颜亮，送先帝骨骸归葬黄龙府祖地！”</p>
‘嗡~’</p>
即便妇人多不参与军政，她们也晓得此事的重要意义.站在各自夫君的角度，她们并不是恼皇后娘娘任命陈初辖制金国兵马，而是意外柴圆仪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p>
毕竟，以眼下局势，陈初只要想，这兵马大元帅就是他的囊中之物。</p>
金国这边，谁先提出来，便是谁卖了陈初一个人情。</p>
张浩、韩尝、高存福等人都有这般心思，可他们暂时忙着金帝发丧，想着待此事了结，再以‘大元帅’一职向陈初示好。</p>
却不料，柴圆仪比他们还急切，竟在金帝尚未入土为安之前便率先提议，并且安排了这么一个冠冕借口‘攻灭逆臣，送先帝归葬祖地’。</p>
要是剿灭完颜亮不顺利，难道先帝不就埋了？</p>
“臣终究是外臣，此事怕是不妥吧？不知其他大人是何意思？”</p>
陈初假意推辞了一番，其实也是要借机再看看金国之中‘谁反对，谁赞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