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队在探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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瘪，没多少肉，配合上那过分冷气病态的苍白肤色，像是大病之人，命不久矣。案件记录里因布偶的义眼和嘶哑嗓音断定他的过往复杂，因此确认了他攻击性行为的动机，在无法从布偶口中获得合理解释后便判定了他的责任。
但洛竹不相信。
布偶的过往确实复杂，但他绝不会无故暴起伤人。
……
布偶曾是家猫，娇气柔软，粘人甜美。
星辰似的湛蓝眼眸配合上过分甜腻的叫声，几乎可以让每个人都心软。
但最初的新奇褪去，他的第一任主人只觉得他麻烦矫情，精致的品种猫照顾起来也费劲难搞，便将他转手。
接下来布偶的几任主人，面对被抛弃后应激恐惧的布偶也没有太多耐心，半月未能感化这只猫咪，便继续转手给另一个人。
持续许久的应激与陌生环境，再加上不断更换的食物，布偶的样貌逐渐消瘦黯淡，丧失了转卖的价值，最终被彻底放生。
但这种专门培育出，供人类赏玩的品种猫，在野外的生存能力几乎为零。
在那段不断被抛弃不断流浪的过往里，原本娇气金贵的布偶猫学会探头在垃圾堆里到处摸索，学会和野犬抢夺食物，学会在雨天躲在桥洞下和其他流浪动物一起避雨。
流浪生活对布偶来说，是比较难熬的。
某次好不容易找到了带着肉汁香味的碎骨头，却因为要防备其他抢食的动物，只能飞快吞咽，被其中夹杂的碎玻璃划伤声带，再没有曾经那副甜美嗓子。
左眼，是某次打架划伤，又淋了雨，发脓至溃烂，无声无息地消融在眼眶里。
漫长的流浪后，布偶被商人抓住，摆在猫市售卖。
当然，就布偶那时的品相，商人更多还是想便于对比着推销出自己干净漂亮的小猫。
皮毛斑驳，眼神灰暗的布偶蜷缩在悬挂“贱价售卖”招牌的笼子里，左眼紧闭干瘪，脏污皮毛下急促的起伏似乎下一秒就会应激到极点死去。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大众印象里漂亮娇气的布偶猫，更像是个缺斤少两的丑八怪。
那只残存的湛蓝色眼瞳，望向虚空，冷淡平静，像是毫不在意此刻的处境。
但在听见商人对他的贬低，听见买方对他的挑剔时，本性骄傲自尊的布偶还是心脏抽痛，眼里漫上哀伤。
他试着对那位蹲下看他的那位客人张口，想像曾经那样乖巧撒娇，喉咙里却只有比乌鸦还要喑哑难听的破碎声，吓退了这位难得善心大发的客人。
一天一天，周围的甜腻猫叫声越来越少。
品相稍微好一点的小猫都被接走，兜兜转转，布偶安静地趴在笼子里，马上就要被商人再度“放生”。
虽然被饿了几天，但是只要能被放到一个比较好的环境，他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滴答。”
啊。
几滴冰冷的雨水降落在猫咪的鼻尖，那片湛蓝里的漆黑瞳孔缓慢放大。
下雨了。
蚀骨的绝望压抑蔓延。
装载猫咪的笼子晃了晃，最后干脆原地放下。
商人离开了。
布偶试着站起，却难以前进，只能疲惫又绝望地感受着自己的皮毛逐渐被雨水打湿，维持生命的热量逐渐散失。
意识即将消弭之际，布偶终于听见了除雨声外的声音：
“咦，那里是不是有一只猫？”
求生的意志在这一刻发挥了最大的能量。
本来即将昏厥的布偶猫努力睁开眼，朝着狭窄视野里那个人影伸出爪，用尽全力地叫，尽管嗓音嘶哑，但在雨幕中仍然清晰可闻。
“啊呜——”
想活下去。
“啊呜——”
求求你。
……
死里逃生。
医院治疗，装上义眼，进入新家。
猫猫迎来新生。
……
即便有这样的经历，布偶还是很乖。
或者说，正是有这样的经历，才会让他格外乖巧。
从不吃醋，从不生气。
努力亲近每一只猫，努力成为新家的一员。
虽然经常因为缺少的猫猫社交礼仪引得其他猫猫炸毛，但布偶还是温柔地融进了家里。
这样的猫猫，怎么会主动伤人呢？
脑中始终盘旋着这样的疑问，站在走廊等待许久，见布偶依旧是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地板，洛竹没忍住伸出手轻轻敲了敲房间的玻璃。
缅因会意，轻声开口：“布偶，我们来看你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安静的猫少年听到了这句话，忽然抖了抖，然后整只猫飞快转过身，缩在床角。
缅因：？
等等，这是什么反应？
玳瑁认真绕了一圈，确定这个位置足够偏僻没人能听见声响，监控也是只有影像的那一类，便慢悠悠地找了个角度站好，刚好挡住缅因怀里的小人。
这样做完，他才谨慎开口确认：“可以交流。”
接受到安全讯号，洛竹手按在玻璃上，对着隔离间的猫少年轻声呼唤：“我回来了。”
他用曾经安抚猫猫时最常用的语调说着。
尾音上挑，语气温柔。
“布偶，主人回来了。”
隔离间内，那兜帽下低垂的猫猫头，倏地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