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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还挡着人家?”更衣间的魏余谌刚换上衣服,听见动静,头也顾不得吹就来凑热闹:“哎,这不宋亦霖吗?”
乔觉刚才只是打趣,这会才真觉得不对劲:“阿谌你认识?”
“这是逐哥同桌,待会跟你们仔细唠唠……小同学,你来找逐哥?”
听见魏余谌声音,宋亦霖下意识抬头应声:“我——”
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被谢逐捻着帽檐压了回去。
随即,少年低沉的嗓音自头顶响起,带几分冷意:“你们话挺多。”
识时务者为俊杰,乔觉跟魏余谌见此,顿时打着哈哈往里间走去,还贴心补充:“你们聊,放心,没人偷听。”
信了他俩的鬼话。
确认人走了,宋亦霖这才昂首,拎开谢逐始终控在跟前的手腕,“行了吧。”
他没应,扫了眼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指。
修长纤细,骨节分明,指腹略有粗糙,应该是多年练琴留下的茧。
宋亦霖似乎也察觉彼此接触时间过久,不甚明显地怔了怔,将手收回。
“那我走了。”她道。
谢逐神色未变分毫,随意揉了下她脑袋,仍是副淡漠懈慢的模样,“去吧。”
宋亦霖看了他少顷,终究没多话,转身离开。
关门声在后方响起。
长廊空旷冷肃,白炽灯晃亮,她迈出几步,停在楼道口。
没来由地,她抬手抚过刚才被对方触碰的地方,很轻地摩挲。
然而不等思绪发散,指腹忽然触到什么三角状的标志,有些微妙。
她顿了顿,摘下来看,只见熟悉的三角标闯入视野,prada。
宋亦霖:“……”
脑袋都重起来了。
-
走出体育馆时,太阳已经彻底消失匿迹。
其实今天原本也没什么亮光。宋亦霖抬起帽檐,目光落在深灰的天际。
天色阴沉,晦暗的雨云将暨城笼罩,像随时要引发一场暴雨。
操场行人寥落,她站在檐下,大片阴影盖在她身上,自上而下,从头到脚。
良久,宋亦霖收回视线,往食堂走去。
路予淇跟梁泽川等候多时,见她自己来的,梁泽川不禁疑惑:“逐哥还在队里?”
她嗯了声,“说不用等他。”
“也没听魏余谌他们说有训练啊……”梁泽川纳闷,没多想,“那咱们先去吧。”
这个点基本错过高峰期,虽然食堂仍旧喧嚷,但不至于拥挤,三人很快就打好饭落座。
动筷前,宋亦霖嫌棒球帽碍事,摘下放到一旁,路予淇眼尖瞥见那帽子,随口问:“这不是谢逐早上戴的那顶?”
她颔首:“临走前扣我头上的。”
讲到这,宋亦霖又被迫回忆起刚才的事,不由捏了捏眉骨,道:“……你不说我都忘了。”
“路予淇。”她无奈,“你让我去喊他之前,可没告诉我那是男更衣室。”
“——咳咳!”梁泽川一口饮料没咽好,呛个半死。
路予淇仿佛才记起这茬,当即尴尬地打起哈哈,抱歉道:“对不住对不住,我给忘了,没、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
没看到不该看的,能看的倒是都看了。
宋亦霖面无表情:“……没有。”
梁泽川见她这微妙神色,在旁边笑得乐不可支:“我可算懂逐哥怎么把帽子给你了,乔觉那小子换衣服磨蹭,你不会撞见他了吧?”
宋亦霖越想越头大,给路予淇使个眼色,对方精准接收,火速让梁泽川闭嘴收声。
她可算清净。
-
晚自习百无聊赖,整整两节课,宋亦霖身旁位置都空着。
下课铃打响,她把做完的题收进书包,拉链扯到半截,忽然觉得落了什么。
她蹙眉,又重新翻过,确认自己下午带走的那本书没了踪影。
大概是当时随手一放,忘游泳馆里了。
不清楚场馆落没落锁,自习还剩最后一节,坐教室也是无聊,不如出去逛逛。
想到这,宋亦霖将包塞回桌洞,跟路予淇说了声,便起身前往游泳馆。
场馆没锁,但熄了灯。
馆内寂寥冷清,莹白月光透过整面玻璃墙,映入水波,漾起粼粼光泽。
她推门而入,果然在池边看台上看到自己的书。不欲多留,她拿起书就打算离开。
下一瞬,水花溅落声响起。
宋亦霖步履微滞,侧目望去。
一人从池中抬首,随意甩了下头发,零碎水痕划过空中,被月色裹挟,倏然撞进她眼底。
池水深蓝,穹顶之下,尽是涟漪错落的光影。
当那抹身影再度俯入水中,画面如同被慢放,少年披着光,驰骋这方天地,落拓随性,不受拘束。
轻易令人沉溺。
宋亦霖站在暗色中,难得怔然。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也成为其中一个。
——被他照亮的存在。